钱德兴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五爷明鉴,县衙的兄弟都是跟着五爷多年的老人,绝不敢阳奉阴违的啊!”
“那县衙是怎么回事?”蒋勇一拍桌子, “说!是不是你暗地里和那个李文柏有所勾结,故意落咱们施家面子?”
“大人冤枉!”钱德兴急得说话都磕绊起来, “小人和李文柏有深仇大恨, 怎么会和他有勾结呢?如果真是那样,小的又怎么会继续留在庄子里听用,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好了,小五不是个拎不清的人。”施五挥挥手, “你去县衙看看,弄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再来回报。”
“是是是!多谢五爷信任!”钱德兴“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蒋勇恨恨地坐下,随手挥退了报信的下人,转而问道:“父亲,如果不是钱德兴搞的鬼,那小子孤家寡人来交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纠集这么多人给他卖命?”
“钱德兴他不敢。”施五冷着脸拍拍手,“三子。”
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闪出,正是昨日在书房中跪在施五面前的年轻人,和昨日宛如农夫般的打扮不同,今天的年轻人换了一身暗色短打,腰间挂着大齐府兵专供的佩刀,如果不是那副阴沉的表情,看起来还颇有些威风凛凛的味道。
“五爷。”三子单膝跪地,“有何吩咐?”
“让你去查李文柏的底细,可有消息了?”施五问。
三子低头:“派去京都的人还没回报,算算脚程,最迟今夜就会有消息。”
蒋勇闻言不屑一顾:“不就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商人嘛,您还真把他当个人物了。”
“大哥说得有道理。”三子沉声道,“五爷,是不是那个叫李文柏的挡了您的路?交给我,保证让他永远不敢再犯!”
一个女婿外加一个外甥,都是勇而无谋之人,施五揉揉额角有些头疼,干脆放弃解释,直接下令道:“去,把孔正给我请过来。”
“孔正?”蒋勇问,“那个从八品的监察御史,找他做什么?”
“这个孔正据说是李文柏的同科,又都是从京城过来,想必对李文柏的底细知道不少。”施五说,“去把他请来,问问看是不是城防营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三子拱手:“是!”
与此同时,钱德兴出庄夺了一匹骏马,面红耳赤地朝城内飞驰而去。
他一路流落到交合,受尽屈辱,好不容易才凭着在军营里习得的一点本事攀上施家这颗大树,绝不能又被李文柏那个混蛋给搅黄了!
城门守军认识这个五爷眼中的红人,没有上面的指示也不敢拦,眼睁睁看着钱德兴纵马闯门闹得人仰马翻,还吃了一嘴马蹄灰。
一路飞驰到县衙外,钱德兴飞身下马,果然见到大门前左右侍立着两名身着赤玄相间制服,腰跨佩刀,手持水火棍的衙役。
钱德兴当这个捕头也有几个月之久,县衙上下所有吏员他全都认识,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绝对不是之前在县里当差的人,反倒有种让人熟悉的感觉。
不说别的,单是那挺直的腰板,不怒自威的面容和浑身散发出的杀伐之气,就绝对不是原先那些吃公粮混日子的家伙所能有的。
县衙大门敞开,从外面看进去,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果真和报信人所说的一样,压根没被影响到运作。
钱德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下就要进门看个清楚,没曾想一只脚刚刚登上台阶,就被两个门神一样的衙役拦住。
“来者何人!”右手边为首的衙役两眼一瞪,“擅闯县衙,不要命了吗!”
来交合两个月,钱德兴自从攀上了施家的大树,走哪儿不是被伺候奉承着的,哪里受得来两个小小衙役的呵斥,当下瞪了回去:“瞎了你的眼!我是交合县捕头钱德兴,你们的顶头上司!不认得吗?”
衙役看也没看钱德兴一眼,生硬地开口:“抱歉,县里只有姓李的捕头,没有姓钱的捕头!”
“你说什么?”钱德兴不敢置信,“交合上下,就只有我钱德兴一个捕头,何时来了个姓李的捕头?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衙役开始不耐烦,“总之,我只知道,县里没有叫钱德兴的捕头!快走快走,别妨碍县令大人公务!”
“你!”钱德兴还待再骂,见衙役一手握在刀柄上作势要抽刀,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本捕头不跟你们计较!”钱德兴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待我回去换了公服,你们不认识我,还敢不认识公服吗?”
等钱德兴走远了,左侧的衙役才低声开口:“大哥,那不是军中的钱德兴钱军医吗?”
“哼!叛徒一个。”右侧的衙役不屑撇嘴,“听说是畏罪潜逃,却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还捕头...我呸!”
另一人赞同地连连点头,又问:“怎么看样子,他好像没认出咱哥俩啊?”
“那有什么奇怪的,咱们离开军营去府里当差都快十年了。”右边的衙役低声呵斥,“闭上你的嘴,老实站岗!”
两人闭上嘴,大门前又重新安静下来。
钱德兴满心满眼都是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