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下上”甚至“中中”,许多清正廉洁业务能力强,但耿直不阿得罪上司的官员,官场生涯上第一次收到了“上上”的考评,正是大江南北一片懵逼。
无数信件飞到各部头头的面前,“大靠山”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是雍和帝暗中下令考功司行事,便纠集起朝中同僚一起质问,雍和帝却一问三不知,再三询问下才知道顾文做出了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呢?
莫非再收回来重新考评一次?开玩笑,当今圣上可是下印了的,召回来,这不是打雍和帝的脸吗?
有心想要问罪,可人家顾文一举一动全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就连派去地方的官员也都是严格派出的考功司属僚,奈何就是无人报信,虽然几十年来无人遵守过,但规章就是规章你不能当他不存在啊!
最重要的是,雍和帝对此事态度十分微妙,虽然当着三省六部诸位大臣的面大光其火,但对顾文其人却没有过一句重话。
如果顾文从属于朝中某个派系,众文武当然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可顾文他从入仕起就不偏不倚仿佛在走钢丝,从不主动得罪谁也不主动向谁靠拢,其师王行之更是有名的只管教书育人从不问政事,如此孤臣,往往最得皇帝信任,最终此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弹劾顾文的奏章就如同雪片般不断堆满雍和帝的桌案,对于这个小愣头青,雍和帝其实是很是欣赏的,是以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弹劾,看看也就罢了。
众官员气不过,却又没法抓到顾文的把柄,别看顾敬元这人整日笑呵呵的大大咧咧,时不时还喜欢跟人开开玩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实际上比泥鳅还要滑不溜秋,给他设陷阱,还要时刻注意别把自己给坑进去。
加上皇帝的回护和王行之的面子,天长日久,众人干脆也就看开了。
好歹只是一次考评,年轻人嘛难免冲动,只要多加劝说磨磨性子也就是了,于是雍和帝终于清静了一阵子。
可现今临近秋闱,秋闱之后按例各处就该开始准备收集一年来的考评了,众大臣眼睛都盯着顾文,正想着一一上门好生规劝,防止这小子又暗地里搞事情的时候,没想到今年的顾文不低调了,反而大张旗鼓地分派考功令史前往各地大小官府实地考察。
三省六部也没能幸免,拿着考功司铭牌的令史们往正堂上一座,眼睛死死盯着各部大小官员,还随身带着纸笔,时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闹得众人是心惊胆战。
各部主官有心从令史们嘴里套出点话来,但谁也不知道年仅二十三岁的顾文是什么时候把考功司捏成一团的,往常点头哈腰的令史们如今腰杆子挺得笔直,谁来呵斥张口就是大齐律令,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去年那一套就搞得各地人心惶惶,今年再来一次那还得了?
于是三省六部齐出动,劝谏的、弹劾的奏章不断摆到雍和帝面前,王敦茹几乎隔一日就要就此问题找雍和帝谈谈心,吏部尚书孙显午已经常驻在顾文家中,王行之府上也差点被踏破门槛,唯一安静的就只有看热闹的各处武将府邸。
此事说严重也没有严重到非要整死顾文的地步,所以文官们都还算克制,硬的不行,咱们来软的!
顾文和王行之到还好,一个死守半山书院闭门不见客,一个动不动就跑老师家多清闲,只剩下雍和帝本就因为抑商和收拢兵权的事头痛得不可开交,现在又来这么一套,简直看见顾文的名字就产生心理性烦躁。
“总而言之,你这个学生做事也太乱来了!”雍和帝吹胡子瞪眼睛,“他想替朕整顿吏治是好事,就不能想点和缓些的法子吗?非要这么乱搞,你这些年都教了他些什么?!”
“陛下教训的是。”王行之例行请罪,脑中却闪过李文柏的身影。
他有种预感,这个商贾出身的少年,或许会成长为比顾文还要令他骄傲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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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半山书院王行之的书房里,李文柏正听顾文谈及往年会试的经验,书房门突然“砰”地一响,顾文抬头看去心中一苦——这个横眉怒目双眼能喷出火的中年人,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孙显午又是谁?
要说这孙显午也是个奇人,年仅四十岁时便凭借执政天赋和为人手段高居吏部尚书之位,之后整整十年不上不下再没有挪动过,无论朝中局势风吹雨打就是没人能让他挪窝,强势如王敦茹也拿他没办法。
孙显午以吏部尚书之位,硬生生拉扯出了朝堂上仅次于王敦茹一党的另一派系,就连当朝左相也唯孙显午马首是瞻,雍和帝看在眼里,想要为其换个更为位高权重的位置,孙显午却坚辞不受,偏要做个雷打不动的吏部尚书。
“孙大人?”顾文默默按住李文柏的肩膀不让他轻举妄动,一边大笑着迎上去,“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半山书院?”
“顾敬元?”孙显午脚步一顿,刚要出口的抱怨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你不在衙门里主持考评事物,来此作甚?你老师呢?”
要说顾文在吏部搞事,首当其中的就是吏部尚书孙显午,几乎所有人见着他都要抱怨两句,导致孙显午跟雍和帝一样,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