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他都会找机会偷偷溜进隔壁别墅,给姜聿白带好吃的东西,再陪小孩玩一会儿,教他看图认字。
可惜的是,由于从来没有接受过启蒙教育,姜聿白识起字来很困难。
虽然他上的幼儿园除了基础的识字算数,还会教游泳、马术、跆拳道这类的课程,但家里没有上课的条件,他也没办法教给小白兔。
很偶然的一次机会,陆锦延发现小孩对形状和色彩特别敏感,能准确地记住绘本上的图形形状,还能轻易分辨出各种相近的色彩。
于是他干脆把自己的画具拿了过来,让小孩无聊时自己画画。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姜聿白对画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每天趴在地上用画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不仅不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有时候甚至连他来了都没有察觉。
失去进门就该有的热情拥抱,陆锦延心里不太高兴,就好像画画抢夺了小白兔本该属于他的注意力。
这天是周六,他用小蛋糕哄小孩放下画笔,跟他一起出去玩。
别墅后面有一片草地,陆锦延盘腿坐在地上,抬手将皮球扔到不远处。
小白兔快乐地迈着两条小短腿颠颠地跑过去捡球,捡到球后又颠颠地跑回来,把球送到他手里。
但姜聿白一生下来体质就比别人弱,这几年更是一直被关在屋子里,身体素质远远比不上正常的同龄人,跑了几个来回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躺倒在他身边小声喘气。
陆锦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小孩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你该锻炼一下了。”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也有些刺眼,姜聿白仰躺在草地上,微微眯着眼睛看头顶上方的人。
陆锦延的轮廓被光晕开了,看不清具体的五官,他只觉得哥哥给他带来的感觉很明亮,比阳光晒在脸上的感觉更温暖。
这种奇妙的感受,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很多年后,他都可以任意从记忆中翻出这一幕。
*
两个孩子的友谊,暗地里持续了整整一年。
苏玉姝多多少少听说了邻居家的事,虽然心里很同情失去妈妈又不讨爸爸喜欢的孩子,但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只能对儿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做一些好吃的让儿子带过去投喂。
七岁这年,陆锦延即将上小学,而姜聿白还被关在家里不能出来。
陆锦延心里很着急,心智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问题,只好请求妈妈的帮助,想让姜聿白出来和他一起上学。
“小延,不是妈妈不想帮忙……”苏玉姝面色为难,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说道,“小白有爸爸,所以他的事我们外人做不了主,妈妈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陆锦延当然明白,只是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眼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他一向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好孩子,所以并没有显露心中的失望之情,而是很懂事地应道:“我明白了,妈妈。”
结束谈话后,陆锦延揣了两颗大白兔奶糖,轻车熟路地往隔壁别墅跑。
保姆坐在院子里,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陆小少爷,又来找小少爷玩呀!”
保姆已经知道两个孩子玩在一起了,只要雇主不在家,都是随他们玩去,还会暗中给两个孩子望风。
陆锦延礼貌地问好,随即直奔目的地。
推开房门,小孩正趴在地上画画,听到动静后抬起脸来,雪白的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哥哥,你来啦!”
这一年,姜聿白也从胆小怕生的小兔子变成了可爱黏人的小兔精,不过撒娇的对象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过来。”陆锦延关上房门,抬手招了招。
姜聿白立即放下手中的画笔,爬起来往他身上扑。
“糖在口袋里,自己拿。”陆锦延张开双臂接住小孩,出声提醒道,“只可以吃两颗,吃多了牙疼。”
他们都到了换牙期,他不爱吃甜食,换牙没什么疼痛和不适感,但小白兔嗜甜,所以必须严格控制他吃糖的数量。
姜聿白很乖地点点头,摸到奶糖后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又拉着陆锦延的手往里走,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哥哥,我画了一副画送你!”
陆锦延走过去,看向地上铺的那张画纸。
画上有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神情冷静中透着温柔,另一个咧着嘴傻傻地笑。
虽然没有接受过老师的指导,但姜聿白已经初步展现出了绘画的天赋,画什么都有模有样。
因此,陆锦延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自己。
原来在小白兔眼里,他是这样的形象……
“这是我,这是小延哥哥!”姜聿白蹲在地上,白嫩的小手指着画上的人,乖乖仰起脸等待夸奖,“我画得好吗?”
“画得很好。”陆锦延也蹲下身子,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送我了?”
“嗯嗯!”姜聿白眉眼弯弯,献宝似的把画递给他,“送给哥哥!”
陆锦延接过画,又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握在手心里。
这是小白兔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一定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