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状态明明很好。”裴教授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又问,“参展作品完成了吗?”
姜聿白应道:“完成了。”
他转身从箱子里拿出成品,周围的同学瞬间围了上来,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裴教授推了推眼镜,细细端详许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寄出去了。”
通过裴教授的神色,同学们立刻明白这次比赛十拿九稳,纷纷提前跟姜聿白道喜。
姜聿白表情平静地将画放回箱子里,继续提笔勾画课堂作业。
下课后,他和往常一样留在画室练习。
天色渐暗,他看了一眼时间,出去上卫生间。
再回来时,发现陆锦延给他发了消息。
陆锦延:[今天大概画到什么时候?]
陆锦延:[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姜聿白心下一动,指尖落在键盘上,随即又退出了对话界面。
果然,陆锦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躲着他。
他没有回复消息,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参赛油画上,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了。
那边陆锦延迟迟等不到回音,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还是走向了通往艺术楼的路。
告白之前,他还能天天跟小白一起吃饭,没道理告白之后就要放弃坚持了这么久的事。
驾轻熟路地来到画室门口,想要推门而入的手一顿,转而轻轻敲了敲门。
画室里一片死寂,仿若无人。
“小白。”他低声唤了一句,“我进来了。”
推开门,姜聿白背对着他低头站在画架前,一动不动。
“小白?”陆锦延隐隐察觉有点不对,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那双漂亮的手正捧着参展的画。
再定睛仔细一看,陆锦延脸色突变:“谁干的?”
画布被人用刀从中间划开了几道口子,深得几乎纵贯了整幅画。
姜聿白似乎才从梦中惊醒过来,盯着手中的画画喃喃自语道:“毁了,都毁了……”
陆锦延咬了咬后槽牙,绕到他身前,想从他手中取下画:“还有时间,还可以再画一幅。”
“我做不到。”姜聿白松开手,蓦地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嗓音微微发颤,“我没办法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不仅仅是调色和笔触,每一幅画都是他用当下最饱满的情绪创作出来的,根本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作品。
即便勉强复刻出来,新的画也丧失了本该具备的打动人心的生命活力。
“看着我,小白。”陆锦延单膝跪地,面对面握住清瘦的肩。
大手滚烫而有力,掌心的热度穿透衣料,带来一种神奇的安定力量。
姜聿白缓缓放下双手,露出一张委屈可怜又漂亮至极的脸。
“回想给予你灵感的那个瞬间,回想你体会到希望的那个瞬间,我相信你一定还有别的表达方式。”陆锦延用低沉温柔的嗓音慢慢说道,“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的姜聿白,我会一直陪着你。”
姜聿白蹲在地上与他对视,良久后沉默地站起身,回到了画架前。
姜聿白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眸,试图让自己回到那一天。
亘古不变的小镇,潮湿勾连的雨幕,躲在油纸伞下的小黄花,以及面前那人明朗好看的笑容。
半晌后,他再度睁开双眸,拿起画笔开始构图。
陆锦延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就知道,小白一定可以的。
晚饭自然是没时间去吃了,陆锦延去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很快就回到画室。
姜聿白接过饭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小声道谢:“谢谢你,陆锦延。”
陆锦延微微一笑:“谢什么?”
简单吃完晚饭,他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画架斜后方,既不打扰小白,又能让小白感知到他的存在。
夜里的艺术楼万籁俱寂,姜聿白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偶尔侧眸与身后的人对视,会得到一个温柔鼓励的笑容。
然而长期规律的作息,还是令他控制不住有些犯困。
陆锦延中途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咖啡,回来后又给他讲笑话逗他。
虽然笑话不太好笑,但这一夜,因为有人陪伴,所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直至天光熹微,陆锦延从椅子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画架前。
画布上是一幅崭新的画作,被滂沱大雨笼罩的古镇,不论是远处的天空或是近处的树,都像是大团大团灰暗扭曲的色块,压抑而窒息。
但看画之人第一眼看见的,必定是阴沉云层中穿透出的那一缕光,仿佛一道闪电生生撕裂了浓重阴郁的画面,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被那道光所吸引。
而那束光的终点,指向了雨中一道撑伞的背影。
陆锦延怔忪地盯着这幅画出神,好半晌后才俯下身,将累到靠在椅背睡着的人抱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人稍微睡得舒服一些。
约莫一小时后,姜聿白眉心微蹙,首先醒过来的是嗅觉。
鼻尖处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好闻气息,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尚未聚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