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当父亲聊到此不约而同叹口气,似乎都挺忧愁忽然回国的贺城。
仿佛贺城是什么瘟神,应该永远消失在他们平凡简单的小圈子里。
抗拒可能到来的滔天巨浪。
尤敬对贺城这么抗拒其实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一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孩子是他们俩的,免得波及到孩子,搞出一些有的没的,甚至闹到打官司什么的,一旦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里,精力也多少会被影响,人总是先为不好的可能做打算,倒不是认定了贺家知道孩子的存在就不能跟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孩子的问题,关键是他们都分手这么久了,忽然聊孩子也很奇怪啊,万一对方觉得他带着俩孩子突然出现就是麻烦,觉得他生的孩子是变态……贺家家大业大,在大众面前也有一些名气,传出去,会不会觉得对他们来说是负/面影响?为了减轻这种负/面影响,带走孩子与他划清界限,一想到有一丝这个可能就很痛苦,他不敢冒这个险,二是不想跟其他人说自己能生孩子,这事儿毕竟是隐私,再说了,两人早就分了,忽然讲这些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周野拿着儿子的儿童水壶,安慰道:“没准贺城就是礼貌性询问一下,他这个人其实蛮高傲的,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肯定被捧惯了,你以前又那么顺着他,这次你拒绝他,他肯定觉得被扫了面子,没准从此以后都懒得理你,再怎么样,你们俩也分开了五年,像这种有钱人生活多姿多彩充实无比,肯定换了不少人了。”
尤敬听完思索片刻说:“你说的有道理,他的确是个比较爱面子的。”他听完真的有被安慰道,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果然有事情还是得和朋友沟通一下。
不太受欢迎的贺城也就比尤敬晚起来一会儿,昨天晚上他们从酒吧出来后去吃了夜宵,接着打牌到两三点才散场,他最近刚回国,住在贺家老宅,其他人这个点早就吃过饭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前捏着眉心,另一只手搅动着一杯黑咖啡,在国外待久了,每天醒来后就得喝一杯咖啡才能保持清醒。
贺母这时发来信息。
“起床了吗,今天哪儿也别去了,中午你在家休息休息,晚上我们和苏姨一家聚个餐。”
贺城看完信息,想到了沈悰,回了个嗯。
贺母口中苏姨也就是沈悰的母亲,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不错,加上母亲之间又是闺蜜,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因为沈悰小贺城两岁,两个孩子倒没有两家父辈那么亲密。
贺城看沈悰就是个安静又话少的无趣弟弟,因为年龄差的关系两个男孩也各有各的圈子。
想到沈悰不由就想起那张合照里的尤敬。
那种被拒绝的微微烦闷感又回来了。
贺城忍不住翻开这几年他和尤敬的聊天内容,他们聊天并不频繁,头几年大多数是他在给尤敬发信息,询问一下他的近况什么的,尤敬很少回复他,可能他发个几次,隔个十天半个月尤敬才回一句两句,毕业后的他似乎很忙。就真跟分手时说的做朋友,一点不暧昧也不亲热,后面就是一年前,他回国之前最后一次给尤敬发信息,发的是他去海边冲浪,朋友拍下他站在冲浪板上的画面,他认为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懒得发朋友圈,特意发给其他朋友又觉得有点自恋,就想起来尤敬,想让他夸几句。
因为时差关系,尤敬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复他,但依然是那种很随意的,带着点敷衍。
“哇,好帅啊。”不掺杂一点点感情,全是社交技巧。
甚至吝啬的只有这么一句,完全不能满足贺二少想要被曾经跟他很亲密的人夸奖的需求,也弄的他有点意兴阑珊,自此就很少再和尤敬联系,甚至忙起工作来,已经完全忘掉这个人了。
再后来就是昨天晚上看到合照,忍不住联系他,甚至想见个面。
没想到被对方以工作很忙直接拒绝了。
他忽然觉得旧情人有点陌生,和记忆中那个对他百依百顺,只要哄着什么都答应他的小可爱完全不一样了。
竟然会拒绝他。
从前尤敬从不拒绝他。
大学期间他很喜欢尤敬,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说话声音好听,听说他考了普通话资格证,字正腔圆,一本正经的时候尤其动人心,还在校广播站当过播音员,总之说话特别有味道,性格柔软温和,长得也完全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对象,可能对于旁人来说,这样的人就像个花瓶,那是他们还不够亲密,只要做了亲密的事情,你就会食髓知味,想整天和他腻在一起不分开。
忆起从前,贺城对尤敬的那点不满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和尤敬不同,此时此刻的贺城满满的感情。
可能分开太久,人都会成长,他大学时期的小可爱现在也已经步入社会,需要面对繁重的工作,自然不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其实都怪他,他应该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他,或者给他安排一个工资多又清闲的工作,让他不用为生活忧愁,这样或许就有时间和他见面了,在国外的时候也就有时间多多回复他的信息。
他的尤敬有什么错呢?
贺城柔情蜜意的为尤敬开脱,甚至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分开这五年,只是在网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