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句话的前面一部分,楚槿之倒是很快的明白,但到了最后……
楚槿之的眼神里带了几分疑惑。
青酒眯了眯眸子,语重心长道,“百年前让女子上朝,不是为了让女子与男子对立,只是想让天下人明白,男子能做之事,女子亦能为之,而非是谁定要比谁更高一头。”
说着,青酒顿了一下,“而你成为太子,同样如此。”
楚槿之静静地听着,突然间恍然大悟,“所以朝堂诸事,其实根本没有人与人的对立,有的永远是观点和立场亦或者是目的的不同!”
年轻的女子,像是找到了什么致胜的法宝一般,欣喜得眼睛都亮了。
见过楚槿之终于明白,青酒眼里闪过一抹欣慰,“没错。”
她会选择楚槿之,也并非是为了特意推女子上位,成为这破天荒的第一次,而是在楚乘风其他的儿子女儿之间,堪当大任者唯有楚槿之。
得到青酒的认可,楚槿之表情都肉眼可见的激动欣喜起来,“槿之铭记夫人今日之教诲,必不敢忘。”
“知易行难。”青酒淡淡一笑,“此路并不容易,你日后回想起来,能不恨我这个始作俑者就好。”
楚槿之立马摇头,目光坚定,“不会。”
青酒挑了挑眉,对于楚槿之这样肯定的回答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儿,“你可有心仪之人?”
她问得突然,亦问得直白。
楚槿之先是一愣,脸色先是一红,接着便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话虽说得言之凿凿,但那陡然间握紧的手指和攒住的拳头却没有逃过青酒的眼睛。
青酒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到底是花季的女子,含苞待放,又怎会不怀春?
“我若记得不错,你父皇曾经给你许过一门婚事?”青酒道。
虽是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分明是笃定。
楚槿之身子一怔,像是没有想到青酒会知道此事,咬了咬牙,垂下眸子闷闷应了一声,“是。”
青酒点头,“你如何看?”
既然已经把话题挑开了,又何必再假装视而不见?
楚槿之嘴角抿了抿,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眸子,摇了摇头,“退婚。”
简单的两个字,从少女的嘴里说道出来,似乎并没有用气力,甚至带着几分轻飘飘的感觉。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青酒没有立即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少女的眉眼,看着她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清清荡漾,看着她那双微扬的眉渐渐平息,抿紧的唇角缓缓放平,直到最后所有的表情都归于宁静。
青酒轻轻笑了一声,将少女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来。
“槿之。”青酒走上前两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楚槿之。
楚槿之的表情明显不一样了,眼神快速地看了过来,“我在!”
“你可知道,把国家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和让自己也过得好一些,其实并没有冲突。我记得你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是这不代表你要向苦行僧那般,放弃自己的一切,牺牲掉自己所在。”青酒轻声地开口,语气像是小河里被风吹皱得波纹,缓缓晃动流淌。
楚槿之怔怔地看着她,红唇微张,眼神迷离。
见她陷入沉思,青酒也不着急,转头看向了夜色中的花。
百年前的她会觉得为了心中大义,可以舍生取义,可以不管不顾,但如今,却是做不到了。
只要一想到这百年楚澜独自一人,三万多个日日夜夜孤枕难眠,她就觉得浑身发寒。
人总说,斯人已去,当放下一切。
可这世间,哪有说放就放的感觉,更何况是一生挚爱。
“槿之。”轻轻呼了一口气,青酒认真地看向她,“若是心中有爱,山海皆可平。”
楚槿之咬了咬牙,眉眼纠结,“可是……那会是软肋。”
青酒听得出来,她的话已经不如之前坚定了。
所以,这的确是心中有所喜欢之人罢?
想到楚乘风给楚澜的某一封信,她又不得不感慨,在某些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算合格。
“软肋?”青酒轻吐出这两个字,“你当真觉得,所爱之人会成为你的软肋?”
楚槿之沉默地点了点头。
青酒沉吟了一下,便道:“不要这样想,所爱之人永远不该成为爱人的软肋,爱是盔甲,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倘若你将爱人定义为你的软肋,那便一定是你自己还不够爱他。”
这一次,青酒没有再对楚槿之予以循循善诱,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楚槿之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不管自己怎么说,那也是井中月,水中花,她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青酒只需要她记得这句话。
当某个时刻她想逃避时,能够想得起这句话。
人生的遗憾,往往就是那么阴差阳错的一瞬间。
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如她般幸运,可以碰到楚澜?
这一回,楚槿之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度抬起眸子,摇头道,“可是夫人……我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