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想吃你上回带回家的糕点。”亭子里,青酒突然站起身来,眉头微微蹙起,“有点饿了。”
楚澜一听,当即心疼不已。
再一看时辰,又添三分自责。
当下拉着青酒的手道,“那我们回去罢。”
回去了还聊个啥?
青酒皱了皱眉头,“可花还没看呢。”
楚澜顿时犯难,他知道青酒的意思,可眼下他为了清净,便将跟着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
如今只有他们三人。
“夫人要吃何样的糕点,槿之去唤人拿来。”楚槿之倒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上前请缨。
“我也不知道。”青酒像是回忆了一下,最后泄气地摇了摇头。
楚澜见她一脸懊恼又难受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捏了捏她的手指,“那你先在这儿等为夫片刻?”
言下之意,是他亲自去取来。
比似让旁人去取青酒的吃食,楚澜更宁愿自己经手。
见目的达成,青酒眨了眨眼睛,乖乖地点头,“好。”
“帮我照顾好她。”楚澜朝楚槿之看去,温柔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威严。
“是。”楚槿之点头应下。
对于晚上之人,她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待得楚澜的身影离开后,青酒轻轻呼了一口气,转身往亭子的围栏处一靠,半个身子落在了河面。
“你……”楚槿之吓了一跳,几乎花容失色,作势就要将青酒拉回亭子。
青酒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眼神淡然,“放心,我没事。”
这句话一出,楚槿之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看向青酒的眼神由担忧转为迟疑。
青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嘴角微扬,随手在旁边的鱼食玉蝶中抓了一小把饵,抛向池子。
原本在水中四下游散的锦鲤当即呈现聚拢之状,争相飞奔而来,数百条颜色各异的锦鲤在亭子四周聚集。
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端的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许久,楚槿之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地上前,“你……不傻?”
她的话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青酒低低一笑,撑起一只胳膊,“傻不傻的,不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吗?所谓痴傻,不过是相对而言,况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终有一得。这个世上,哪有真正的傻?”
她的话没有正面回答楚槿之的问题,但这样的话又哪里是愚笨痴傻之人能够说出来的?
楚槿之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一想到青酒和楚澜之间的互动,再一想到青酒在议政殿里,那几句四两拨千斤的话,心中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茅塞顿开。
但眼下并不是求甚解的时机,只好先行记下。
但她也明白了,自己方才话中的问题所在。
不该说她不傻,而是该说……她之前是在装傻。
轻轻呼了一口气,楚槿之在青酒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一个后辈之礼,“还请夫人赐教。”
她在丈夫面前装傻,却在此刻显露给自己,楚槿之明白这绝非是什么她装不下去了想寻个人诉诉苦。
青酒颇有兴趣地扭头看了楚槿之一眼,眼神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你果然很是聪明。”
对于自己的变化,她虽有诧异,但那也不过是瞬间之事;而短短几句话间,她也推断出来了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
“如夫人方才所言,“聪明”二字,槿之今后不敢再当。”楚槿之垂下眸子。
过往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大智慧之人,至少在众位兄弟姐妹之中就是如此。
但今天,这个人却告诉了自己另一个事实。
“倒也不必说自己不聪明。”青酒低低一笑,目光重新投向鱼群,“只是要记得,适当的装傻,其实也无不可。大智若愚者,何尝不是真正的大智慧?”
这就是她想告诉眼前女孩的第一个道理。
至少是她自己选出来的人,多少还是要负责的。
毕竟她不像狗男人那样不靠谱。
若是她当真还是之前的心态,随便选一个人出来,但凡是资质好些倒也罢了,若是一个无德无才之人,他打算如何收场?
难不成,顺着她的提议,睁眼说瞎话?
一想到这儿,青酒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虽说她知道对于如今的大徽皇室,楚澜的态度早已经是可有可无。
可若是可以,她更希望不管是谁成为天下君王,至少在他们在位期间,给到百姓以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楚槿之身子一怔,神色立马激动起来,看向青酒的目光已从一开始的尊敬转为崇敬。
楚乘风过往在他们身上丝毫没有教导任何有关帝王术的知识,她虽自己偶尔查阅书籍,但那也只是书本上的内容。
而今日青酒所言,她能够明白眼前人是在实实在在地教自己东西。
“槿之,记下了。”楚槿之轻轻呼了一口气,将这段话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见她领悟到了,青酒也就不再多言。
楚槿之的智慧,很大程度源自于内心的不甘。
而这不甘,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