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咳嗽了一声,楚澜摸了摸鼻子,又抿了抿唇,“倒也不能够说太子不知好歹。”
他这话说得极为缓慢,像是琢磨了许久才有勇气开口。
青酒看着此地无银三百的楚澜,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狂笑——是谁表面稳如老狗,内心虚得一批?是谁,她不说。
“夫君为什么这么说呀?”青酒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楚澜原本觉得此话题到此就该结束了,可看到眼前的人儿一脸的期待,心里不禁又微微一动。
虽说和如今的小酒儿说曾经的自己颇有几分奇怪,但比起让她觉得太子不知好歹,他还是宁愿说说太子的好。
毕竟,吃自己的醋总比让人厌恶要好。
思及此,楚澜镇定了神色,清了清嗓子道,“此事说来话长……”
“嗯,夫君慢慢说。”青酒托了腮帮,一脸期待。
风止双手拉着缰绳,目光直视前方,耳朵猛然支棱起来。
只听得二人的声音缓缓在马车里流淌,男子低沉温雅,女子时不时附和点头,间隙中还伴随着惊呼和浅笑。
刚开始时,风止还忍不住勾了唇角,心道自家主子果然爱极了她,否则百年前的事情,怎能桩桩件件记得如此清楚?
但,听到一半时,风止就品出几分不对来了。
“所以,太子殿下之所以不让太子妃碰他的袖子,是因为害怕袖子上面的金线的把太子妃的手指划破?”
“嗯。”
风止:“???”
“所以,太子殿下之所以不让太子妃进太子府,是因为太子府里面太冷清破败?”
“对。”
风止:“!!??”
“所以,太子殿下并不是不喜欢太子妃,反而是一开始就爱极了她?”
“自然。”
听到这里,风止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家主子这说的……当真是他记忆中的人?
马车里,青酒一脸敬佩地看着眼前一本正色的人,“原来,太子殿下待太子妃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自然。”楚澜抬了抬下巴,向来孤高冷艳的眼神中,竟是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
青酒轻轻呼了一口气,暗暗垂下了眸子,别开了目光。
到底是没眼看。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楚澜他是觉得若有朝一日她清醒后,是会忘记百年前之事,还是忘记今天他说的这些?
当真是好一个用心良苦、爱意绵绵的太子殿下呀。
若不是她记得那拂袖而去的冷脸,号令侍卫大门紧闭的声音,她当真会以为自己是找了另一个狗男人。
不过眼下嘛……
扯了扯楚澜的袖子,青酒的声音透着茫然,也透着犹豫:“夫君,我也喜欢扯你袖子,你不挪开,是因为我皮糙肉厚嘛?”
楚澜猛地怔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啪”地一声碎了。
他倒是忘记这一茬了。
人还是那个人,习惯还是那个习惯,动作自然还是那个动作。
若是说自己袖口上没有金线……
楚澜垂眸一瞧,某个人正在用手指摩挲着上面袖口上那金色的祥云暗纹。
楚澜呼吸一窒。
好一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青酒眼神中透着的戚戚艾艾,楚澜心都揪了起来。
谁能够想得到,堂堂人皇陛下,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说,做人还是得实诚。
“是嘛?”青酒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眼前之人,看着楚澜一脸纠结的模样,再次重拳出击,“还是说,夫君其实并不喜欢我?”
这句话一出来,楚澜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焦急否认:“为夫怎会不爱夫人?”
“那这是为什么呢?”青酒眨了眨眼睛,一脸求真求知。
不是要好为人师?今日便让你好个够。
“因为……”楚澜叹了一口气,突然摇了摇头,“因为我们不同。”
“哪里不同?”
“夫人……”
“师尊,到了。”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风止的声音随之响起。
楚澜的眼睛几乎都亮了。
从未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风止是如此的深入人心!
看着被拉开的帘子,青酒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某些人啊……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夫人,请。”楚澜率先下了马车,微微一笑,朝青酒伸出手来。
青酒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有推辞,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毕竟若是做得太过,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点到即止方为上上之策。
不过……
转头看了眼风止,青酒嘴角露出一丝弧度,“风止的车驾得真好。”
风止原本正准备转身,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僵。
这句话明明平平无奇,可为何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呢?
这段时日,风止其实很少与青酒说话,一来他如今见她心中充满了五味杂陈,二来便是想说,也得掂量一下她身边的那位。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自家主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