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常,楚澜绝对不会在青酒醒来时不在,更别说是在这样的夜里之后。
然而,周身气息的变化,却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哪怕上回她已经告诉了自己她的答案。
书房中,看着自己满头的银发,又看了看自己那双与往日并无一二的双手,楚澜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过往,只消他不取下头上加了术法的簪子,便不会出现这般模样,可如今……却已然不受术法的控制。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变化又与之前不同。
除了青丝变银发,别的未变化半分。
何其诡异。
他着实想不通,自己的变化究竟是为何。
楚澜眉头蹙了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第一次出现变化时的场景。
那是人间所谓的“头七”。
传说,若离世之人在世上尚有留恋,便会在离开的第七日,让魂魄回归去寻找自己放不下的人。
于是乎,在她离开的第七天,他独自一人在那片花海中守了一天一夜。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合不上眼睛,所以错过了她的入梦,只记得第二日赶过来的卫图南和慕容春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眼神震荡,不可置信。
他从他们眼睛里明白了震惊源于何处。
可他们不会知道,那一刻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他想,这定是她来看他了。
虽未入梦,却也来临。
于是乎,他以这样的面容足足过了十年。
这十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却也没有一次,梦到过她。
终于有一天,她来了。
可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却是嫌弃地挑了挑眉头,“楚澜,你怎么变成这副丑样子了?”
他永远记得那一回从心悸中醒来的感觉。
无助,茫然,惶恐。
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他戴上了那只用来装饰的带着术法的簪子。
说来也怪,虽然他知道那簪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气力依旧和过往无甚差别。
换而言之,身体还是和过往一般年轻有力。
他原本以为这个状况能够一直维持下去,毕竟成婚前她也告诉自己,她不嫌弃,也不害怕。
可女为悦己者容,他又何尝不想?
其实若说奇怪,昨日他便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只那变化格外细微,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今日,却是藏不住了。
张开手心,里面是一支那只他日日簪在发间的白玉簪。
他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为何。
难不成是因为它也知道她回来了?
可若是如此,它便更不该在此刻出现这般情形。
只如今,却也不是仔细琢磨的时候。
楚澜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要将其簪上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地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澜眸子一眯,动作快若闪电。
“夫……”青酒提着裙摆正要上前,在看到眼前之人时,猛然怔住。
眼前之人,虽发间落簪,却依旧银丝落肩。
青酒不是第一次见楚澜白发的模样,却从未有哪回,若这次这般惊艳。
“夫君的头发……”一边呢喃出声,青酒一边不受控制地朝楚澜走了过去。
步子甚至比往日都多了几分匆忙。
“夫人。”一把接住青酒的身体,楚澜眼里多了几分忐忑。
“真好看。”谁知,扑上来的青酒居然立马撩拨起一缕银丝,笑得眯起了双眸。
楚澜猛地怔住,她当真喜欢?
“夫人……”
“夫君这样,比慕容大哥好看多了。”青酒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和欢喜。
“……”
原本到了嗓子眼的感动,便这样硬生生地咽了回来。
楚澜深吸一口气,抬起了看着自己白发,眼神痴迷,却偏偏还记得旁的男人的人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夫人觉得,平日里我不如慕容春来好看?”楚澜眯了眯眸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其实,只要没有吓到她,一切都没有关系。
“不,不是。”虽然没有听出楚澜话里的威胁和深意,但青酒却给出了一个让他无比满意的回答。
“我说过了,夫君是最最好看的。”将头在楚澜脖子上蹭了蹭,青酒认真地道。
末了,还加了一句“不管是什么样子”。
楚澜嘴角荡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夫人亦然。”
什么意思?青酒眨了眨眼睛。
她也什么?
“为夫方才是说,夫人亦是最最好看的女子。”楚澜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到底还是得说得直白些好。
“哦~”听明白了的青酒立马笑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得意洋洋道:“以前就有人说我是第一美人的。”
“嗯?”楚澜挑眉。
“以前啊,在青羽镇的时候,好多人说的,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听到了。”青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