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木青的叙述,章青酒眸子里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她知道楚澜会不甘,所以她试图让自己对他的伤害降至最小。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死在这场浩劫里;而楚澜也会以这般决然的方式,只为了让她醒来。
“太子妃娘娘,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水蓝听到章青酒的叹息,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就连风止……”
“水蓝!”木青脸色微微一变,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水蓝一怔,仿若明白了什么,立马垂下头去。
章青酒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了丝丝了然,他们不说,可如今的局势下,还有什么不是猜不到的呢?
“居然连风止也无法幸免于难嘛。”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木青咬了咬牙,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不想告诉眼前之人风止的死,虽说她与风止看似“相看两厌”,但唯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倘若这位不想搭理,那便是一个字都是奢侈。
可是,她却不吝啬的与风止“嬉笑怒骂”了那么多的时光。
但风止之事,在水蓝说出来时,他或许就不该再拦了,因为拦了也是无用。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通透如她会不知道的呢?
眯了眯眸子,木青上前一步,“太子妃娘娘,如今的天下……”
不等木青说完,章青酒便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劝楚澜的。”
听到章青酒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木青当即一喜,“多谢太子妃。”
水蓝也跟着再一次跪了下来。
慕容春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那瞬间黯淡的眸色,却在无意间泄露了丝丝心绪,仿若那第一抹从无边无际布满了浮萍的河床里,悄悄冒出来的春天的芽儿,被冷风一吹,又缩了回去。
“不必谢我。”章青酒挥了挥手,目光投向外面的天空。
此刻的太阳很是灿烂,如同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对贪婪之人起着极致的诱惑,也让身处黑暗之人趋之若鹜。
太阳,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啊。
可是当它被这些罪恶丑陋追逐之时,它还能够算纯净无暇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到底有罪的是那个人,还是那块玉呢?
嘴角勾了一丝清浅的弧度,章青酒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切缘起,皆有因果,既因我而起,便该由我来结束。”
看到这样的章青酒,木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只有那一句话:“多谢太子妃娘娘。”
章青酒摆了摆手,“此事虽十万火急,但离开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安置妥当。”
她知道琴先让她苏醒是因为什么,她又怎能够辜负他的一片赤诚?
转头看向慕容春来,章青酒上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再一次开口说出了那两个字:“抱歉。”
慕容春来一边摇头,一边下意识地别开了眸子。
对于他的反应,章青酒没有丝毫的意外。
曾经她觉得自己从未亏欠过他什么,可是到头来,终究还是亏欠了太多。
倘若可以,她该还的。
可是这次,她注定要欠下去了。
章青酒再度上前一步,“慕容春来,我可以再拜托你两件事情吗?”
那双白色的鞋子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让他怎么移开目光都逃不掉,就像是她的请求,怎么都拒绝不了。
“做什么?”捏紧手指,慕容春来缓缓抬起眸子。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淡一些,似乎这样就可以让眼神变得冷血起来,就能够让眼前这个人说不出她的那两个所谓的“请求”。
可到底,章青酒不是什么“不好意思”之人。
笑了笑,眉眼便若江南春日遇了风的杨柳那般荡漾开来,迷醉了太多他乡的游子,误入歧途而不知。
慕容春来几乎是将手指指尖捏得发白,才勉强忍住那句脱口而出又心甘情愿的“好”。
“你先说。”慕容春来堪堪别开眸子。
不能够看她,他告诉自己。
这个陷阱太大,会让自己掉进去便再也上不来。
听到慕容春来的回答,章青酒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弯了弯。
到底,是不一样了。
是圆滑了,还是倔强了呢?
或许两者兼有。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总归时要圆滑倔强一些才好的,毕竟以后的日子……
“那就先说第一样好了。”章青酒拍了拍,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轻松,顺着慕容春来的话说了下去,甚至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商量的意思,“两个孩子,可能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了。”
果然又是这事!
拳头猛地咩紧,慕容春来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就被破了功。
强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情绪,慕容春来眯了眯眸子,“第二样呢?”
这个时候,千万要镇定。
“第二样和第一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