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怎么可能?
可是……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呢?”慕容春来嗤笑一声,别开了眸子,某个时刻,他突然很羡慕楚澜。
羡慕他有这样的魄力,亦有这样的本事。
他也很庆幸,自己不是那个真正陪在她身边的人。
若是换作是他,他也必然会义无反顾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却不见得能够做成。
“真是,真是疯了。”琴九深吸一口气,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上,多了几分忐忑,“怪不得他让水蓝回来吩咐下那番话,难不成他是想……”
“想什么?”慕容春来一怔,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吗?
琴先眉头紧蹙,没有理会慕容春来的询问,自顾自道,“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当年巫皇陛下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又怎会希望……”
说道最后,琴先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弧度,喃喃地走出了房门:“疯子,都是疯子。”
慕容春来嘴角动了动,下意识地就要跟过去,却被琴先接下来的话阻止在了原地,“你不必跟过来,照顾好她,或许我有法子唤你她。”
“你说什么?”慕容春来瞳孔猛地一缩。
琴先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颀长而瘦削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色的夜里。
也就是在那一刻,慕容春来突然发现,这道背影,竟是显出了几分老态龙钟的诡异。
明明,那张脸是如此的风华正茂……
慕容春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缓地转过身去,长叹了一口气。
似乎这个时候,只有他,最为没用了。
连续七日,琴先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便是问其他的族人,也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章青酒养伤的房子里,气氛在也变得越发的沉重。
和过来为章青酒换衣裳的族人道了声谢,慕容春来转头看向刚刚回来的木青。
楚澜说不允许巫族之人出护族大阵,但木青并不是巫族之人。
如今已经没有人想去深究这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外面的一切消息,如今都能够靠木青获取。
“怎么样了外面?”慕容春来上前两步。
“已经全部乱了。”木青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憔悴,若是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出隐藏在深处的恐惧:“不知道为何,五天前,各地出现洪水、震裂。如今不仅是大徽内部动乱,其他的番邦也开始出现各种动乱,便是丘狄,也开始出现疫病。如今矛头,已经全部指向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只怕那些愿意护着殿下之人,也会有心无力了……”
“你说什么?”慕容春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回来短短几日,外面居然再一次生灵涂炭,“怎么会出现洪水?我走的时候,情况不是已经好了不少了吗?”
“不知道。”木青眉宇间闪过一抹疲惫,他没有说的是,自己还得到了一个消息:曾经在自家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身边蹦跶个不停的风止,为保护太子殿下已经没了……
“之前众人还说太子妃娘娘是妖妃,如今太子殿下也成了众人眼里的杀神。”木青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会发生到今日这一步。
还有风止,那个往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小子,那个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竟不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慕容春来捏紧了拳头,指节都跟着发白,余光似乎想朝身后看去,却又带了几分不敢。
这几日,虽然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章青酒的身体变化,却也在告诉着他,这一切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楚澜能够再撑久一点。
“丘狄怎么会反?”深吸一口气,慕容春来转过头来,“有和戈先生在,他……”
“据说和戈曾经阻止过,可和戈不是太子殿下,他一个人怎能够阻止丘狄万千百姓?”木青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他现在如何?”慕容春来呼吸一窒,虽然他离开了,但他仍记得那个曾经陪伴他长大,甚至包容他的离开之人……
“不知道。”木青道,“现在没有他的消息。”
慕容春来脸色一白。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可木青说得对,他不是太子殿下,没有消息,便意味着……
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慕容春来不敢想,也不愿再去想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场浩劫中,不过是一粒灰的事情,却在此刻让他觉得重如千钧。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卫图南会出来阻止,旋灵站出来劝说……
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春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家太子殿下,只怕是想将天下怨气转到自己的身上来。”
木青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慕容春来能够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得明白。
可是连风止都……他担心……
就在二人相顾无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急忙忙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