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风雪过后的日头,终于找再一次洒向人间,带来丝丝温暖。
许是历经了个把月的足不出户,湖州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涌上街头,今日的湖州,大街小巷便显得格外的热闹。
而在人群中,一大两小的三道身影,又格外的引人注目。
两道小身影是一男一女两个粉妆玉砌的娃娃,女孩穿着粉色的衣裙,脸上一双眼睛扑闪扑闪,仿若世上最纯净的宝石;男孩穿着白色的衣裳,一双凤眸炯炯有神,即便是现在,也能够看得出来,他们长大会会有如何风姿!
而在他们中间的那位女子,一头青丝如瀑,眉眼如画,明明未施粉黛,却依旧只一眼,便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只真真是应了那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而这引来让人频频侧目的三道身影,正是大病初愈后,带着两个孩子偷偷从院子里跑出来,答应带他们去吃糕点的章青酒和楚晏清兄妹三人。
楚安乐扯着章青酒的手,从院子里出来,小嘴便没有再闭上,“娘亲娘亲,你终于醒了,你怎的可以这般睡懒觉?你可知道,你睡懒觉的时候,春来叔叔给我们的功课,都堆得快跟小山高啦!”
说着说着,楚安乐还忍不住伸手比划起来,比划完后,还忍不住拉楚晏清下水,“晏清,你说是不是?”
楚晏清皱着眉头,看了一脸兴奋的楚安乐一眼,嘴角抿了抿,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章青酒忍不住微微一笑。
“是,娘亲不该睡懒觉,你们也不该有这样多的功课,所以娘亲这不就带着你们出来吃早膳了吗?”章青酒弯了弯眉眼,将楚安乐拉了回来。
她倒是一点底都不怕生,一到外面若是不拉着,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想到处撒欢。
听到章青酒这么说,楚晏清却抬起了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暗暗扯了扯章青酒的袖子,嘴角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他如此,章青酒温声一笑,捏了捏那攥在自己手心的手指,再眨了眨眼睛。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两个孩子,一个明显在夸大其词,一个明显在帮着掩饰?
若是平日里,自己定是要说道几句不可如此,或是告诉他们“君子当谨于言,慎于行”。
可今日,她却并不想坏了这两个孩子的兴致。
她知道自己昏睡的这几日,不管是卫图南还是慕容春来,都耗尽了心力。
不仅担忧着她,还得安抚两个孩子。
所谓的“睡懒觉”,不过是他们安慰孩子的话语,而慕容春来会给孩子布置更多的功课,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忧思罢了。
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竟是这般“正直”,撒了谎,居然还指望着自己来戳穿他?
好在楚晏清并不傻,一看章青酒的眼神,便知道了她的意思,脸上虽然还挂着一丝犹豫,但很快也被眼前的热闹给冲淡了忧虑。
望着两个孩子看着眼前一切充满欣喜的模样,章青酒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上回,小盘问她若是那一日自己死了,可有想过两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若是再来一次……
章青酒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渐渐散在了风中。
那个时候的她,脑海里只有孤注一掷,可如今当这细细软软的小手握住自己时,她却发现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伟大,她自私地想要看着这两个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
很快,必行的目的便到了:湖州最大的早膳楼——福满楼。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百姓格外的多,还未到福满楼,便看得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客人,甚至门口都排出了一条长队,店小二手里拿着热毛巾正吆喝着,忙得脚不沾地。
楚安乐看着眼前的“大长龙”,兴冲冲地拉了章青酒,“娘亲,快快快,我们也要排队,得快些,再过半个时辰,最好吃的糕就要没了。”
章青酒被她拉得猛然一怔,脑海里恍惚间便出现了一幅画面。
曾经也有一个人,带着自己到上京城最大的酒楼,将她爱吃的糕,送到她的面前。
如今的楚安乐,倒是继承了她的喜好,对于糕点一类,爱不释手。
也不知多年后,又是谁会陪着她去拿她最爱的糕……
章青酒脑海里正思索着,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步子停了下来,直到楚晏清扯了扯他的衣袖,“娘亲,前面没人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章青酒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前面的人居然都已经不见了,而她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原地,前面空出好大一截。
听着排在自己身后的男子的催促声,章青酒收回思绪,转头给了他一个歉疚的笑容,“抱歉。”
那男子原本也只是嘀咕一声,哪里会想到前面的女子会听得到,而且还会特意同自己道歉,再一看章青酒,脸瞬间红了,“没,没事……”
章青酒也不再多言,轻轻颔了颔首,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大堂。
店小二立马迎了过来,“这位娘子,这边坐。”
“可有雅座?”看着店小二准备将自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