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询和卫凤的婚事尘埃落定,章青酒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冰雪消融,春风起。
很快,便到了启程离京的日子。
上京城城门口,众人分列而立。
送行的队伍里,卫凤眼眶通红,想说什么却仿若在此刻失了言语,最后只能够转向楚澜,“太子殿下,还请务必护好阿酒。”
听到这句话,章青酒心里微微一动,连忙上前握住卫凤的手,“我们这次去算不得什么危险,凤凤大可放心。”
“你平安归来便可。”卫凤深深地看了章青酒一眼,双目中隐隐有泪水闪烁,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只愿,无论何事,她的女儿能够平安无恙。
“丫头,上京城的一切尽管放心,我会照看好,也会照顾好你母亲。”楚询上前握住卫凤的手,目光从她平坦的小腹扫了一眼,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
“那就有劳妄言了。”章青酒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
她们要做的事情,能够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份担忧。
但假若当真要说与谁知的话,楚询便是最好的人选。
无论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亦或是他在外游历多年的见多识广。
故而楚澜在将某些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止。
而他也如自己方才所言,没有让她失望。
他震惊,诧异,但并不惊慌失措,无法接受。
只是难为他,除去从前的求而不得,到如今的得偿所愿,本该快意潇洒的人生里,又多了一份不能说与旁人知道的秘密。
和剩余众人道别,杨柳依依里,一行人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另一场征途。
大军依次南下,三日后。
“殿下,前方便是雍州境地了,大军可要稍作休整?”火舞从前方掉头回来,站在马车前恭敬地询问。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休整罢。”
“是。”火舞领命回去,日夜兼程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到了雍州吗?”章青酒从手中的书卷里抬眸,打开帘子看了一眼。
“是。”楚澜颔首。
眼前的山峦,正是当年那由章青酒带着雍州百姓,冒雨挖开的盘山。
如今一年过去,盘山仍在,雍州终于还是那重峦叠嶂,山清水秀的雍州。
章青酒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心里一动:“楚澜,我想去雍州城里看看。”
“好。”回答她的,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话。
章青酒怔了一下,便笑了。
楚澜是懂她的。
从队伍里出来,二人没有多带侍从,只有风止木青二人随行,顺着山路而下,直抵雍州城。
与去年那场灾难来时所看到的满目疮痍,浮木遍地不同,如今的雍州城充满了生气,一行人尚未到城门口,便已然听到了里面的热闹。
“看来,程大人将雍州治理得不错。”章青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楚澜。
“他的确不错。”楚澜颔首,“雍州这一年物产丰饶,百姓安居乐业,未起一桩凶案,未出一场暴乱。”
章青酒点了点头,移星盘收走之后,这雍州虽然不会再如过往那般集聚天地灵气得天地独厚,但到底这本身便是风水宝地之处,自然会风调雨顺。
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恢复往日之繁荣景象。
微微一笑,章青酒眨了眨眼睛,“毕竟程大人是太子殿下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虽然他方才的话一如既往的平和,但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那丝欣赏?
不论楚澜是大徽的太子,是未来的君王,亦或是曾经的人皇,百姓和乐,天下太平都是他的内心最深刻的渴望。
“调教?”楚澜眉头一挑。
“是啊。”章青酒点头,“当初程大人不是特意、彻夜向你请教了如何治理灾后之城?”
她可没有忘记,程使那段时日的时不时出现,恨不得巴在楚澜身边的模样,更遑论,他们走之前,还秉烛书房,彻夜长谈了一次。
特意,彻夜二字,章青酒念得特别明显,以至于想让人特意忽略都做不到。
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笑意,楚澜淡淡摇头,正色道:“我没有调教他。”
章青酒见楚澜这样,心想这男人向来喜欢端着,自己刚刚夸得确实有点明显了,有道是旁敲侧击,点到即止方为上上之道,当即明了:“是,是他自己聪明……”
不就是藏着掖着夸人嘛,这题她会!
可没等她说完,楚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差点儿在风中凌乱。
“这算什么调教,只有我,才是从始至终都是被阿酒调教的。”楚澜凑近章青酒的耳朵,如是道。
章青酒:“……”
刚刚发生了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居然被楚澜用骚气话调戏了?
玩不过玩不过。
她早就发现了,真要说这些,十个她都不是楚澜的对手。
平日里藏着掖着的楚澜不显山不露水,真到了某个时刻,绝对是王者中的王者。
可是,说到调教,到底是谁调教谁?
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