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图南见他这么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忍不住冷冷一笑,到底是谁不情不愿,口是心非?
可他还是顺着楚澜的意思说了下去,“为何?“你觉得是凭你假装忘记了她,骂她两句,利用细作演场戏,她就会气得离开你?”
在听到卫图南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楚澜的眼里明显晃过一丝戚然之色,但最终却归于平静,一言不发。
看着这个样子的楚澜,卫图南长叹一声,幽幽地道:“你就真不怕她恨你?”
怕?怎么会不怕?
可是比那些属于轩辕惊鸿记忆里身边之人无一幸免的惨烈与绝望,他宁愿让她恨自己一辈子。
至少那样,她可以安然无恙,不必和自己面对那避无可避的命运。
更何况,她既有了别人的孩子,自然会有人帮自己好好照顾她。
楚澜虽没有说话,但是卫图南却从他眼里读懂了某些意思,他知道有些话假若自己不说清楚,只怕真将变得无法收拾。
“楚澜。”卫图南眯了眯眸子,“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人皇,如今也非在京城,我便这样唤你罢。看在你如今也算是我半个后辈的份上,有些话我便与你直说了。”
后辈?楚澜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不过二十五六岁,眼神闪了闪。
卫图南知道他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但是却也不急着解释,“你知道阿酒这八个月,做什么去了吗?”
楚澜很想忍住,最终却没有敌过内心的渴求,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去了蓬莱。”卫图南道,“楚澜,你知道蓬莱的吧?”
“她怎么还会去哪里?”其实不用卫图南问出后面那一句话,当“蓬莱”两个字出现时,楚澜就已经变了脸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蓬莱”二字,已成为他这八个月来,怎么都挥之不去的存在。
轩辕惊鸿之死,与蓬莱密不可分。
哪怕他想竭力忽略,都做不到。
卫图南问得本就笃定,故而楚澜的话也没有让他觉得意外。
他能够苏醒轩辕惊鸿的记忆,有些事情便不需要自己过多的解释。
低低一笑,卫图南眼里闪过一抹揶揄,“我记得不错的话,小丫头她应该之前就去了一趟蓬莱罢?怎么,想起了某些事情后,也没有觉得她是被派来对你不利的人?”
“她若是想要我的命,如探囊取物。”楚澜回答。
从未想过的问题,怎么会觉得?何其荒谬?
其实问出这句话时,卫图南便猜到了楚澜的答案,可对于这样一个解释,卫图南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诧异之后,便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探囊取物,这得是何等的信任与宠爱?
“是啊。”卫图南叹了一口气,“你连命都可以给她,却没有勇气告诉她你心中真实所想。”
“那不一样。”楚澜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他的命可以给她,但是他不能够让她陪自己送命。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的命没了,对她来说就不是要了她的命?”卫图南冷冷一哼。
楚澜身子一颤:“那便让她恨我罢。”
卫图南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想起他的种种行径,脑海里突然想起某句话,脱口而出道:“她嘴里说的狗男人,是你吧?”
楚澜:“……”
“那你是真狗。”卫图南再度冷哼。
楚澜嘴角抿了抿,垂下眸子。
堂堂一国太子,尊贵如斯,却对于“狗男人”三个字没有丝毫脾气。
“你要是知道她在蓬莱做了多少努力,还能够说出“让她恨你”这句话来,别说你想让她恨你,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允许她再犯傻。”卫图南乜了楚澜一眼,语气带了某种“怨念”。
“舅舅?”楚澜猛地抬起头来。
“……”
卫图南嘴角抽了抽,原本还想再让这个把自己当成了小丫头的情人儿的臭小子再着急忙慌,心里郁闷一阵子的,他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呢?
轻轻咳嗽一声,卫图南别过头道,“没有,你听错了。”
“不会。”楚澜眼神灼灼,神色笃定。
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卫图南假装没有听到,“我还是同你说你蓬莱发生的事情吧?”
楚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的眉眼一寸一寸扫过,最后用一种缓慢而又低沉的语气道,“卫家少将军卫图南。”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带着疑问,但意思却十足的笃定。
卫图南:“……”
他是该说眼前这个少年心思缜密得让人可怕,还是该夸他家的小丫头找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夫君?
可舅舅就是舅舅,既然还没有觉醒人皇陛下的记忆,那他这个做舅舅怎么能够被小辈随便拿捏?
于是乎,卫图南眉开眼笑,嘴角上扬,“怎么?不怀疑我是小酒儿的情人了?你不是还在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便宜爹吗?”
“我……”楚澜呼吸一窒,却终究语塞。
“我先问你,倘若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打算如何?”卫图南嗤笑一声,上前两步,眼神却格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