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染脑海里是他离京前愤怒又隐忍的目光,是他掐着自己下巴,在耳边说如陛下所愿的冰冷声线。
那个知道她这天子是女儿身的人……死了,可她本意只是调离他一年半载,重新控制政权……
他不是不败的战神吗,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
赵钰染闭了闭眼,在空旷庭院吹拂的风似乎渗进了她心里,她心头一片冰凉地迈开脚步,不知道怎么脚下踉跄,险些要摔一跟头。
“陛下!”
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扶了她一下,才没让帝王的威严摔得四分五裂。
接下来的议事,赵钰染觉得自己十分冷静,又仿佛十分不冷静。几道军令下达,再一回神已是满目霞光,斜斜照入大殿中,映在金砖上浓得似鲜血一般。
她又想起那日他离开后,大殿上的泥水污迹。
是夜,她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尽是西北的战况,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
她朝他喊:“宋铭铮。”
他握着红缨长枪,一直背朝着她。
她又朝他喊:“宋铭铮!”
他仍不回头,甚至在她呼唤声中越远,今日在皇城之上品不清的滋味再度缠在心头,她似乎尝到了苦涩。
此时耳边却又是厮杀声震天,那么近,那么真实,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就连胸前的疼痛都那么剧烈。
疼痛……她猛然睁眼,听到她的锦卫衣指挥使尖声喊陛下,沙哑而悲痛,在他怒吼逆臣二字的时候声音又嘎然而止。
她听到什么滚落在地的声响,她睁大眼想去看,眼前微弱的光却被一道人影挡住了,那身形带着几分熟悉。
来人的手轻轻覆在她脖子上,在脉搏处停留。下刻,她又感觉到他还在她喉结处摸了摸,很快就听到惶乱地呢喃:“怎么会,怎么可能……”那呢喃当即又拔高了几度,尖锐得刺人耳膜,他转身离开高喊:
“太医,快喊太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