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河这话音一落,便外面闹翻天的嘈杂声音,脸色当即微微一变,心里多了几分惴惴不安。
他今早接到报案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百姓遭此厄运,加之那樵夫张三描绘的场面过于血腥恐怖,故而并未阻止百姓跟着前来观看。
可现下,楚阔虽已经是平民,但到底是皇亲国戚,遭遇这般凄惨,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会有损皇家体面。
张天河一边琢磨是不是该马上让人出去提醒百姓们不得传开,一边偷偷去瞧楚澜的脸色,却发现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脸色如常,一如既往的清风朗月,让他瞧不出半点情绪。
唯一能够看得出来的,便是那眸子里对小章大人,不,太子妃能够甜出蜜来的宠溺。
嘴角动了动,张天河最终还是没忍住,恭敬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此事可否要让百姓回避,莫要议论?”
他话不必说明白,在场之人懂的都懂。
章青酒瞅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楚澜眼皮子抬都没抬,没有应声。
莫等闲嘴角抽了抽,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拉住张天河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张大人,此事情节恶劣,百姓已然看到,悠悠众口吃饭说话,怎能让他们闭嘴?若是真要做了此事,那才是不对。”
他不说皇家体面,也不说惨案如何,只站在百姓立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道理在在!
张天河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再一瞧其他两位主子的表情,当即豁然开朗,感激地朝莫等闲道谢,“还是莫大人年轻有为,颇有远见,此事便顺其自然罢。”
顺其自然,意思就是——该怎么传怎么传,想怎么传怎么传。
看到张天河一脸上道的模样,莫等闲冷然着一张脸,转头看了眼那两位神色如常,仿若一点儿没听到他们方才这番话的主,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这夫妇二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一个赛一个聪明!
他们叫自己过来,除了查案,只怕为的不就是此事?
正想着,便看到章青酒似笑非笑的眼神朝自己望了过来,莫等闲嘴角一抿,立马别过头去。
章青酒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说道:“既然二位友好愉快的达成了共识,此案便尽早查明真相罢,毕竟有人遭此厄运,可不能够让凶手逍遥法外。”
张天河嘴角抽了抽,友好愉快?
谁知心里刚刚浮现这个想法,章青酒便向他投来了目光,“张大人可有信心查出凶手?”
“有,有!”张天河深吸一口气,莫名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有莫大人一同查案,定会让那为非作恶罪大恶极之人伏法!”
若是说,这是楚阔夫妻二人互相残杀,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大徽虽然百姓善良民风淳朴,但是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丧心病狂的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那楚阔后庭受伤如此严重,若不是有男子侵犯,那就是无稽之谈,难不成还有夫妻有这般闺房情趣?
张天河心里这么一琢磨,便知道下一步该往何样的方向去查了。
可外头的百姓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一行人听到里面的人没有阻止,当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各种样式揣测可谓应有尽有,什么歪门邪道,闺中秘术也说的五花八门。
当真是奇思妙想,各抒己见。
有道是:
这成了庶人的八皇子和曾经的侧妃,被变贬之后还不忘骄奢淫逸,玩房中之术玩的太激烈而把自己玩没了;
有人提出质疑:
那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玩得被嚯开了肚子,插穿了喉咙;
便又有聪明者回答:
不外乎是玩得太过火,譬如那王妃手下没个轻重,原本是用器具给八皇子带来快活的,却不仔细把人给弄疼了。那八皇子恼羞成怒,想要结果了那女人,两人在撕打过程中,一人被剖了腹,一人被插了喉…
…
当然,这是第一个版本,随着此版本的不胫而走,亦有了第二个更为“严谨”些许的版本。
此版本为:这是楚阔过往做皇子时,心肠过于歹毒,不曾结交善缘,被贬为庶人后遭到仇人的报复,以至于章青茶一尸两命,自己也死于非命。
一时间,两个版本的消息开始互相博弈,谁也不服气谁。
但不管真相如何,楚阔和章青茶生性下贱、心狠手辣、狠毒无双的名声很快如那冬日第一场雪的雪花,不过一日功夫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刻的院子里,章青酒听着外头百姓们你一言我一句丝毫不避讳的议论声,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
有道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她曾经答应过原主,要让楚阔和章青茶受尽世人唾弃,在绝望中痛苦死去。
一夜的痛楚,满城的蜚语,如今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
一时间,章青酒有种莫名的而又奇妙的感觉,身上有一股沉重的气息,似乎在此刻烟消云散,随风逝去。
过往她不曾感受到,但是方才……整个身体,灵魂都在一瞬间轻松了起来。
下意识的,章青酒捂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