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燃着让人宁心静气的熏香,整个屋子都被熏得十足的温暖,但却挡不住那逐渐弥漫开来的死气。
章青酒喉咙一滚,将涌上来的腥甜咽了回去。
风止在章青酒踏进来的第一步就看到了她,他趴在楚澜的床榻边,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她若是能够救好,自己就叫她姑奶奶的话。
而是,那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无尽的害怕与渴求。
害怕,是担心楚澜。
渴求,是希望她能够救楚澜。
章青酒一步一步上前,心脏如同战鼓一般擂动。
渐渐地,她看到了楚澜那张惨白得,没有半点儿血色的脸。
倘若说她此刻的神色因救了小盘而变得灰白起来,那么躺在床上的人,便有种病入膏肓的青白。
在章青酒坐下来的那一刻,风止自觉地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章青酒主动开了口。
她一手搭上楚澜的脉搏,一边朝风止那双明显又哭过了的眼眸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极浅极浅的笑容,“你放心,让你叫了这么多次的姑奶奶,不会白叫。”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但是风止却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章青酒这么说,沉寂的眸子瞬间睁大,充满了欣喜,却又有几分小心翼翼地斟酌,“你的意思是……”
“我说过了,我活着就不会让他有事。”将楚澜的手缓缓放回去,章青酒眯了眯眸子,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分。
“那你……”风止嘴角抿了抿,手指无措地搅在一起,最后挠了挠头发,“那我去外面等。”
“好。”章青酒点了点头,帮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男人盖好锦被,“关好门,不要让人接近,也不必惊动陛下和皇后娘娘。”
“好。”风止捏了捏拳头,重重点头。
他们的确还没有通知陛下和皇后,因为在看到自家主子倒下的那一刻,他和火舞第一反应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眼前这个人。
直觉告诉他们,找她比告诉陛下和皇后更稳妥!
看着章青酒又去瞧自己太子殿下,风止咬了咬牙,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临到门口时,风止步子又猛地顿住,“哗”地一下转过身来,用沙哑而又带着几分别扭的声音道:“你也不要出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章青酒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往门口处站得僵硬的身影看了一眼,微微的笑了,“放心,我可是你姑奶奶,没事的。”
“你……”风止原本正满心的担忧,愣是被这句话给扰得呼吸一窒,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章青酒在回完风止那句话的时候,便又重新垂下眸子去瞧楚澜的情况,听到这关门声,不由得低低一叹,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又似在与榻上的人说着体己话,“你看,明明担心我就是不会好好说,也不知道随了谁。他这个别扭劲儿,只怕是得找到媳妇儿才能够治好了,等你醒过来,咱们得给他张罗一门婚事才行。”
屋子里,是章青酒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结印的手势。
这一次的封命阵,远比之前的要强大。
此刻楚澜体内的本体魂魄正被它快速的拉扯吸收,而她的一魂一魄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飞速地汲取着楚澜的真空紫色。
如果这不是楚澜,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她定要好好夸夸自己的一魂一魄,当真是好样的——吸得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再吸下去,这怕是就要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如果她没有给小黑蛇用去那八成的功力,此刻她还能够先如上回他动了内力后昏迷时的法子如法炮制:将她魂魄吸收的真龙紫气重新炼化,去弥补他的本体魂魄。
先让它们再行与封命阵抗衡一下,而她则趁着这个机会,前去寻找那封命阵所在,破了之后,再行解决其他的问题。
但是现在,她仅剩下两成衍气,别说去破那封命阵,便是将真龙之气尽数炼化都做不到。
如今之际唯有……
深吸一口气,章青酒伸手抚上楚澜的眉眼,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肖想揣摩过很多次自己拿回一魂一魄的场景:
有她和楚澜喝醉酒后,双双动情后的情不自禁;
有楚澜突然不君子一回,冲动一次的颠鸾倒凤;也有自己大着胆子,任由楚澜欲拒还迎而她迎难而上的;
亦或者是洞房花烛浓情蜜意……
唯独没有想过,最终的原因还是要救楚澜的命。
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望着没有一丝声息的男人,章青酒深吸一口气,转头将自己眼角的泪花抹去,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
可心里的酸涩却又实在太难受,莫名的让她觉得委屈。
难受到了极致时,章青酒最终还是苦笑地转过了头来,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那红得如辛夷花瓣的唇,撇了撇嘴角,“楚澜,我跟你说……这种情况下,倘若你对我没有爱意,那咱们两个就直接玩完吧。”
说完,章青酒袖袍一扬,将今日刚刚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