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远在百里外的雍州太守府门口,又一次出现百人齐聚的场面。
看着这群朴实无华的雍州百姓,虽然明知道他们这站得井然有序的队伍绝非前来闹事的,但心中还是不由得忐忑。
他要怎么告诉眼下这群人,他跟他们敬爱的楚澜章青酒一起撒了个弥天大谎?
可到底,再怎么样的沉默,都将被时间打破。
“程大人。”眼巴巴地瞅着半天没有动静的太守府大门口,又看了看跟他们在这儿站了大半天的程使,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敢问太子殿下,小章大人,何时动身出发回都城?”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和小章大人何时启程?我们都想送送他们。”
……
一个人开口,便会有无数个声音附和。
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询问,再看着她们手中捧着鼓鼓囊囊的,装着各式各样的雍州地方小吃的包裹,程使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朝天边望去。
远处,日头西斜,夕阳柔和。
按照太子殿下他们的计划,也该差不多了罢?
眯了眯眸子,程使缓缓抬起头来,向来肃穆的脸朝百姓们温柔一笑,“各位父老乡亲,恐怕今日……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这是何意?”
……
“大家稍安勿躁。”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逡巡过一众眼中既带着期待,又充满担忧百姓,程使成功地从这一系列变化中,找到了几个截然不同的眼神。
程使眸子一沉,果然,太子殿下他们预料的不错。
虽然心中愤怒,但程使那张肃穆的脸却让人瞧不出半点儿异样,那匪夷所思的笑容也只让人觉得他是被人逼到了墙角的无可奈何,“我知道大家敬重感激太子殿下和小章大人,但无奈他们这一路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圣上挂念得紧,所以今日天刚刚微亮就出发了,现在只怕是已经出了咱们雍州地界了。”
“走了?”听到程使这句话,百姓们纷纷一惊,一个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回过神来不禁面面相觑。
“是啊,走了。”,程使轻叹一口气,“陛下吩咐,为子为臣都该遵从。”
平头百姓虽不曾见过圣颜,但也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一时间,“喧闹”的人群瞬间沉寂了下来。
看着眼神里充满了失落的百姓,程使心里也莫名的有些难受,捏了捏手指道:“不过,殿下和小章大人也有几句话,让我同大家伙说一声。”
“什么话,程大人快说与我们听!”刹那,百姓们纷纷抬起头。
那夜光下的一双双眼眸,闪闪发亮。
“太子殿下和小章大人早就预料到了大家会过来相送,而且必定手中带着的东西……”程使说道这儿微微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望向自己怀里的东西,继续道,“他们说,大家的好意心领了,但还请诸位自行留下这些物什,咱们未来要走的路很长,他会在上京城等我们的捷报频传。”
说完这番话,程使便不再开口,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些百姓对章青酒和楚澜的情感,可到底这二人离他们太过遥远,百姓的日子,终究得百姓自己过。
他也感激,楚澜即便是有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忘记留下话语安抚这一城的百姓。
能够将平头百姓放在心中的储君,值得他一辈子追随。
随着程使的话说完,百姓们似乎也从方才的情绪中出来,虽然脸上还带着落寞,但却不再失落。
想到这儿,程使眯了眯眸子,背在身后的手指打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拥挤的人群中,几道身影左右蹿出,又有几道身影随之而去,速度快得众人来不及察觉。
事已至此,百姓们虽难过,但是也知道若是再留下去,也只是为难程使罢了。
看着程使那张同样难受的脸,百姓们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程使道谢后,便一一散去。
不一会儿,原本嘈杂的太守府门口,便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
待得百姓们全部离去,程使转头回了府里,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脚步直奔太守府书房。
几道穿着普通百姓的人,正被人堵了嘴巴五花大绑押着跪在地上,身后站着一个身着太守府护卫衣裳的护卫。
一听到开门声,房间里的人同时抬起头去。
不同的是,一个淡然,一个激动。
程使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进来,冷冷地扫了那跪着的几个人一眼,任由他们咿咿呀呀,起身朝他们身后的人走去,点了点头,“如何?”
“有劳程大人配合演这一出戏,如今人证已有,就等殿下和小章大人那边了。”那侍卫朝程使行了一个礼,态度恭谨进退有度,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把扯开了那两个人脖颈上的衣裳。
程使上前两步,看了一眼,瞬间冷了眸子,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咬了咬牙,“没想到居然被太子殿下和小章大人一语成谶,贼子果然贼心不死!”
看四瓣梅花印记,当真是嚣张至极!
心里恨急,但程使心中仍有担忧,皱了皱眉头道,“只是今日到来的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