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到山脚下才缓缓停下。
章青酒拉开帘子的一角,目光投向一望无际的盘山,最后落在那处龙头穴眼的位置。
那里,虽然从远处看过去,与之前并无半点儿差别,但章青酒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不同。
准确而言,是那日便察觉到了,只是心里不确定罢了。
如今三天过去,事实证明,结果与自己猜测的无意。
这盘山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怀里的小黑蛇在马车刚刚接近盘山的时候便开始探头探脑,显然它也感知到了什么。
轻轻地拍了拍袖口,章青酒转过头来,看向楚澜,准备下车:“我们走吧。”
楚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生了何事?”
虽然这张脸上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是楚澜没有错过她微蹙即逝的眉。
被楚澜这么一问,章青酒心里不禁有些错愕,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若是借此机会告诉他,指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下转过身子,正色地道:“楚澜,你听说过阵法术法,灵穴灵眼吗?”
楚澜没有回答章青酒的话,而是开口道:“天地有灵,汇万物之生气,成宝地。”
听到这句话,章青酒微微顿了顿,虽说他说的不是她表达的意思,但是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是愿意信的。
章青酒想了想,索性直接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没错。正如你所言,盘山就是这样一个聚集天地灵气之地,所以它在的时候,能够护佑雍州一方土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期间的万物,也能够多得一分恩赐。”
说着,章青酒指向怎么都不愿意再在她袖口里安分待着,盘在车窗直望盘山,吐着杏子的小黑蛇,“就像是它。”
她讲述这些的时候,楚澜没有开口插话,也没有出声打断。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继续道,“而我那天晚上之所以让百姓们连夜移山,便是这灵穴被它堵塞,而堵塞的时间已经长达三年。
灵穴被堵,风水急转而下,水涝旱灾便自然而然地接踵而至。这也是为何那儿的山体一挪,雍州之地便能够恢复天朗气清的缘由。”
说道这儿,章青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看向楚澜。
她这番话说得并不快,每一个字都能够尽数落入楚澜的耳朵;
她这番话说得也并不深奥,每一个字楚澜都能够听得明白。
可是听得见,听得明白是一回事,能否懂得,亦或是愿意相信她的话,却是另一回事。
楚澜眯了眯眸子,没有错过对面的眼神中,那一丝藏在眼底深处的小心翼翼。
“所以,这灵穴被堵,是人为还是天意?”在章青酒的注视下,楚澜开了口。
虽说猜到了狗男人不会让自己失望,可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说不欣喜是假的。
章青酒眉头一扬,掷地有声地丢下两个字:“人为。”
这两个字出来时,楚澜的眸子瞬间沉了几分。
章青酒顿了一下,突然抓住他的手,“你先别急着生气,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会更生气。”
马车里的楚澜愣了,马车外的风止也惊呆了。
这话听起来,咋那么奇怪呢?
“你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楚澜看着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雍州灵穴也,是人为。它过往百年来的风调雨顺,是因借了别的地方的运势。原本都该是普普通通无灾无难的地势,因这灵穴的作用,久而久之便有了天壤之别。”章青酒眯了眯眸子,这一次的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
这才是,她为何今日非得过来的原因。
这句话说完,马车里彻底陷入了沉默。
章青酒知道此事远比灵穴被堵之类的要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她也是那天再行勘察时才发现了个迷迷糊糊的大概。
许久,楚澜缓缓抬起眸子,“镇国公,黔州。”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低沉,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似有千钧之力。
章青酒猛地一怔,这一次终于不再掩饰内心的欢喜,“我以为你会说另一个乾州!”
“三年前,我曾去过乾州,那里虽然时长发生水患,但却并非无法可解。”楚澜转头看向章青酒,“但镇国公所在的黔州,却是民不聊生久已。”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楚澜的眼神明显冷冽了几分。
一将功成万骨枯。
因黔州乃是镇国公的祖地,京城自然少不了给予扶持,但每次都是杯水车薪。
为了让黔州的百姓能够生活得富足,镇国公一族世代治理,每一辈都有半数以上的年轻男子留在了黔州。
这也是为何,异姓功臣的属地早在先帝时便尽数收回,唯独镇国公的黔州仍存在至今的原因。
章青酒看到楚澜此刻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明白了几分,当即幽幽道:“雍州三年祸患,黔州这三年丰收。雍州祸患不提,是因为前太守钱守义为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可黔州不仅不将丰收之象告知,反而继续说自己灾祸不断?若是我没记错,京城这三年给黔州的支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