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楼门口处,婉柔依着门朝章青酒挥了挥手,笑语嫣然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挂着春意,看得来往之人心头一荡,“章公子,奴家等你下回再来。”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待得婉柔扭着身子回去后,再一次回头看一眼怡香楼,章青酒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
推衍的指示告诉自己,让那人家宅不宁的女子就在怡香楼,可却在她踏入怡香楼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分毫,故而她不得不以兰妙为引。
而在婉柔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婉柔的命数,也早以被改变。
但她的改变却不像是楚澜那般从小便被布阵换命那么复杂,她的改变该是有什么机缘巧合所在。
可是这机缘巧合究竟是人为,还是天作,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婉柔,怡香楼,孙家女儿,谢家儿子,谢家太后,祈福宫。
从这条线上串起来,联系最为密切的便是镇国公府了。
所以……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便能够佐证她某些猜测就是事实。
可究竟是何人下这么大的手笔,又是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章青酒幽幽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上的星辰,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章小仙今晚有业务为何不叫我?”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街道旁,抱着胳膊看着从怡香楼出来的章青酒,纤薄的嘴角弯了弯。
跟了她这么久,有的词虽然以往没有听过,但如今却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用上一用倒也有趣。
“我不叫你你自己不也来了嘛。”章青酒快步走到慕容春来的身边,乜了他一眼道。
对上这么一个毫不客气的眼神,慕容春来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无奈道,“可不是嘛。”
是啊,确实是放不下心了。
“你没有弄马车过来?”走了两步,见身边的人也还在跟着走,章青酒忍不住停了下来,皱了眉头。
慕容春来笑道,“我以为你特意不想要马车。”
章青酒:“……”
她是来的时候一个人来不好弄马车,但是现在是回去啊,她严重怀疑这个男人是在打击报复,可惜她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
看章青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慕容春来勾了勾唇角,一把将她拉到旁边的巷子里,“怎么,料事如神的章小仙也有失算的时候?”
那儿,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着。
章青酒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被耍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慕容春来一眼,翻身上了马车。
如果不是在婉柔那儿耗费了功夫,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男人包藏祸心。
难得见章青酒在自己手中吃瘪,慕容春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眼眸弯了弯,一个飞身坐上马车,手中缰绳一扬,“驾!”
尘土飞溅,马车瞬间离开了这声色犬马的璀璨十一街,驶入茫茫夜色。
而在他们离去的不一会儿,一道穿着黑色夜行衣,抱着猫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巷子口,望着远处的方向,纱帽下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邃与迷惘。
马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相府门口,慕容春来沉吟了一下,又把马车赶到了后院。
“到了,下车吧。”停下马车,慕容春来转头朝身后喊了一声。
夜色沉寂,月色如水,初入夏时虫鸣声渐渐入耳,可身后却是安静一片。
慕容春来侧眸看了一眼,突地呼吸一窒,下一刻翻身下车,一把撩起车帘,愣了半晌,皱起来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看着那靠在马车上已然睡熟的女子,慕容春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度伸手在门上扣了扣,“醒醒。”
……
许是帘子撩开进了些许晚风,马车里的人拢了拢袖子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见她如此,慕容春来的眸子不由得沉了几分,手指在身侧蜷了蜷,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把捞起那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也不知道还有多长的时间能够陪你这般闹了。”
虽说是从后院进去,但入蒹葭院时还是惊动了守夜的云雀。
虽说知道章青酒如今时不时的会不在府中过夜,但云雀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看到章青酒被人抱着回来的时候,眼神剧变,飞身上前挡住了慕容春来的路,“小姐怎么了?”
“睡着了。”慕容春来垂眸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
云雀愣了一下,虽说眼前这人只是个看门人,但他那一身功夫加上来路不明的身份,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而他,也从未对她们有过好脸色。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来吧。”云雀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
“不必。”慕容春来挑了挑眉,双手加重了几分力度。
若非是她的人,就冲她敢拦自己的这一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男女授受不亲,我……”
“我的衣裳她都脱过,你现在与我说授受不亲?”慕容春来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