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张突然凑近的脸,楚澜的目光闪了闪,不自在地别开眸子,半张脸隐在了烛光的晦暗中,“这么晚了,你到底来做什么?”
章青酒眨了眨眼睛,垂了垂眸子,再度凑上前去,连同棋子一把将楚澜的手握住,“给你过生辰啊。”
手指相碰,灵魂相接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以至于章青酒舒服得眯起了眸子,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手臂被人狠狠地挥开,章青酒一个不察,身子往外一斜,重重地撞上椅子,刚刚在院子外就闷在胸口的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你!”望着前一刻还跟自己说说笑笑的人突然如同一个破碎了的娃娃,楚澜的心猛地一抽,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章青酒的身边。
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楚澜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为何会……”
章青酒呼了一口气,紧紧地抓住楚澜的手臂没有说话。
楚澜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伤着她,只好一动不动。
半晌,章青酒终于缓了回来,对于她来说,灵魂的滋养比这世间任何的良药都好用。
她已经预想到了自己这在真龙气运的命格里养了这么久的一魂一魄,到时候拿回来的时候会有多么强大了。
想到这儿,章青酒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付出也值得了,抬起头对上楚澜的眸子:“没事,你给我抓抓就没事了。”
楚澜:……
“你好生坐着。”深吸一口气,楚澜作势就要抽回胳膊。
“你给我抓一下嘛,我又不非礼你。”察觉到楚澜的动作,章青酒“呜”了一声,连忙双手抱住,还顺势把脸靠了上去。
她想,楚澜这个王八蛋要真那么不近人情不让她碰,那她身体多接触一点也能够多薅住一点!
楚澜哪里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动作,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你好好坐着,我不走……”楚澜转过头,不敢去看章青酒的眸子。
“我是好好的坐着啊。”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头轻轻地蹭了蹭,“一刻钟,一刻钟就好。”
真的好舒服,好像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和风吹过,灵魂都跟着树叶儿跳舞。
楚澜嘴角抿了抿,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刻钟的时间到了,章青酒缓缓地松开了楚澜的胳膊。
望着楚澜投过来的眸子,章青酒仰起下巴,“我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虽然她很想多薅一点,但不能够给小病羊不留毛。
言而有信?楚澜嗤笑一声,收回手的同时也收起了心中那一晃而过的异样,“你今夜到底来做什么?”
“刚刚就说了,陪你过生辰啊。”章青酒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朝屋子里面走去。
楚澜看着她自在得一点儿都不认生的步子,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从里面的案几处抱起一个檀木盒子,章青酒将它“啪嗒”一声放在案几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看着那被她一把弄乱的棋盘,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章青酒看了一眼,拍了拍盒子,“生辰礼物。”
她的礼物带不进皇宫,所以便提前随着丞相府的礼物送到了太子府,但她留了一个心眼,特意交代了火舞帮自己提前放到楚澜的房间。
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刻嘛。
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
章青酒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忍不住开始自己上手,一边拆一边道:“哎呀,别不好意思,你看看嘛。”
楚澜眸子凝了凝,终究还是从她手里将盒子接了过去,“本宫自己来。”
哪有送了礼还自己拆的道理?
盒子入手分量极沉,想起这道纤细刚刚抱过来时脸上乐呵的笑容,楚澜的嘴角扬了扬,缓缓地揭开锦盒。
入目的,是一把古朴的七弦琴,琴身通体黝黑润泽,泛着幽幽亮色,随着锦盒的揭开,发出一阵独特的清香,沁人心脾。
楚澜愣了愣,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号钟。”
“对,就是号钟。”见楚澜认得这把琴,章青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琴从盒子里抱了出来,“本来我还想会不会送得不合你心意,看来这没错了,号钟琴跟随过的历代君王,皆是勤政爱民,贤明通达的典范,你喜欢的话,以后弹琴就用这个吧,至于什么绕梁什么的,应该比不过它吧?”
想起大殿上谢太后笑里藏刀的眼神,章青酒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她这么说,楚澜心头一怔,抬起头望着章青酒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真想谢我的话,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章青酒眨了眨眼睛。
将琴放在案几上,楚澜缓缓地坐下,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悦耳的琴声如流水一般泄出,“生辰宴之后,你去了哪里?”
“你以前住的地方。”章青酒打了一个哈欠,不躲不避。
有些话,不必明说,但心中早已心照不宣。
又是一段琴音缓缓流过,如月色过闲庭,清风染山岗。
听着如高山流水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