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不必送了回去吧。”
在章台柳和楚凤的目送下,章青酒笑着挥了挥手,跟着火舞上了马车。
“驾——”随着马夫一声吆喝,马车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马车里,坐下来的章青酒垂下眸子整理衣裙,火舞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忐忑,欲言又止道:“章小姐,刚刚在下瞒了你,我们今夜……不是去太子府。”
“我知道。”章青酒头也没抬。
“你知道?!”火舞猛然一怔,双眸瞪大,语气震惊。
将最后一缕褶皱摆弄好,章青酒抬起头,神色如常,“这个时候,太子见我干嘛?退婚还需要有第二次说明的?”
“这……”火舞又惊又疑,只好尴尬一笑:“抱歉,此事……”
“我不怪他。”章青酒挑了挑眉头,“他就是有病。”
火舞听着她这直截了当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在章青酒救下自家殿下,在陛下皇后面前不卑不亢,在相府两次让丞相吃瘪之后,他就已经有了期许。
或许太子妃的人选,就是她了。
可一想到她曾经对八皇子所做,再想到殿下那般冷漠的态度,心里又不免打鼓。
但这些也只是他的想法罢了,天家之事,何时又轮得到他来揣测?
只是渐渐的,对眼前这个人,火舞的态度不知不觉便认可恭敬了许多,哪怕是她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感慨,并不觉得冲撞。
“章小姐对太子府的情义,火舞不敢忘。”火舞眯了眯眸子,朝章青酒认真地道,“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没什么忘不忘,也用不着你还。”章青酒淡淡道,“反正最后我是要嫁给你们太子的。”
火舞:“……”
这话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为了缓解这略显尴尬起来的氛围,火舞轻轻咳嗽一声,“章小姐,今天晚上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要见你,我们现在是要……”
“进宫,我知道。”章青酒打开帘子朝外面看去。
神了!
火舞瞪大眼睛,“你如何知道?”
“不进宫?你还想带我去哪?”章青酒放下帘子转头问道。
楚澜的速度还真是够快,居然就把拒绝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皇帝,这两个老人的动作也不慢,大晚上了还把她找进宫。
火舞抽了抽嘴角,“不敢,只是感慨章小姐果然本事高强,料事如神。”
看到火舞的神情,章青酒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轻笑一声,敲了敲马车的车窗,“这路的方向,不就是今早去接你家殿下下朝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火舞暗暗松了一口气。上次听风止说这个女子懂得推衍之术,还以为以后什么事情都……
现在看来,也并非事事都如此。
然而,就在火舞将心放回肚子里的时候,章青酒又开口了,“倒是你,回去之后如何跟你家殿下解释?”
火舞脸色微微一变,“章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知道,陛下皇后那边之所以传召她是因为他们在太子送去宫中的信里偷偷地多加了一封,而自己晚上出来带她进宫也是瞒着太子殿下?
“不如我给你一个法子吧。”章青酒却并不直接回答,只是那目光里隐隐约约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火舞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还请章小姐指点。”
“你就说,你家中有人生产,事发突然,顾不得通报就出来了。”章青酒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道。
火舞眉头皱了皱,“章小姐这话何意?在下并未娶妻,哪里来的有人生产。”
章青酒见他不信,也不多言,微微一笑,闭上了眸子。
是与不是,事实都是如此。
她会推衍,但没想让人把什么事情都往推衍之术上算。
可有的事情,雾里看花留下点儿神秘,也不是不可以。
见章青酒不再搭理自己,火舞心中又惊又疑,但却不敢再随便开口,只是心里一直想着章青酒的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口,往日里便是皇子都要下马车步行检查的宫墙,此刻居然大开着,这辆马车居然没人阻拦长驱直入。
直到行至一处僻静的地方,火舞才让马车夫停下,带着章青酒下了马车,指了指不远处的宫殿,遥遥地行了一个礼,“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里面等候,属下就不进去了,章小姐请罢。”
然而,章青酒却是一动不动,望着夜色下的宫殿,眉头紧皱。
火舞心里一紧,以为她是紧张了,心想果然还是女子,得见圣颜在所难免,正准备安慰她的时候,章青酒突然开口了。
“这里是楚澜以前住的地方?”章青酒双眸深邃。
火舞先是一愣,接着便点了点头,“是。”
他四岁到七岁时,曾在宫中担任过太子伴读,多少还是记得一些。
章青酒眯了眯眸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样就对了。”
什么对了?听到她这么说,正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寝宫的火舞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