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便上前劝道:“姑娘,二姑娘。”
“你方才去了林妹妹那!”迎春抬起头看着绣橘,绣橘被迎春一句戳穿心事,当即便道:“昨晚上那事姑娘也亲眼进了,那个卫十六真的不是个好相与的。”
迎春放下琴谱,揉了揉眉宇,看向绣橘道:“你又做这些有的没的,婚姻大事即便是嫂子也做不得主,你去找林姑娘干什么。”
绣橘瘪了瘪嘴 ,欲语还休,迎春只当没瞧见。倒是这时候听着前面有人传话,说是卫十六上门致歉来了。
张瑛接待了卫十六,卫十六带了一箱子药材还有不少布匹首饰等物。张瑛看着卫十六清冷模样,忍不住便开口讥讽道:“身上受了伤可以治好,这心伤难好啊!”
卫十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张瑛注意到他有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指。卫十六没回话,张瑛等了又等,就在张瑛想赶他出去之时,卫十六说话了:“我能不能亲自跟二姑娘道个歉。”
张瑛笑了,侧脸看向卫十六道:“我虽是个内宅妇人,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你要是打歪主意,我有几十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面对张瑛的怒火,卫十六始终淡淡的。就在张瑛忍不住怒火的时候,卫十六总算解释了自己的意思。
这卫十六生母不过是卫府一粗使丫头,而卫家主母又是大公主,身份尊贵。卫十六自出生后便被大公主做主抱走。安置在后院奴仆屋子处,虽是卫家公子,可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连三等仆役都不如。就这样卫十六长到了十三岁。
这时候卫父注意到卫十六生的俊美非凡,竟然在忠顺王爷来卫府喝酒那日送到了忠顺旁边,说是要让卫十六好好伺候王爷。
张瑛听完这些,久久不能平静,而卫十六则一脸坦然的看向张瑛道:“我第一次在府里看见二姑娘,看着她被她父亲责骂,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又如何!”张瑛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暗想这卫十六虽身世可怜,可这样的人却也最危险最无情。
卫十六起身朝着张瑛一拱手道:“昨日那事乃突发情况,没想到竟然有漏网之鱼,我也没想到她一个只知玩乐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着实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二奶奶看在贾兄面上给我一个亲自对二姑娘道歉的机会。”
张瑛看着卫十六,犹豫不决,这订婚男女见面可着实不妥,况且张瑛始终觉得迎春性格太软,怕是被卫十六三言两语就要说动。
就在这时,菊青从后面出来,凑近了张瑛耳语道:“二姑娘说要当面跟卫公子说话。”
“当真!”张瑛惊奇道。
菊青轻声道:“就在后头。”说着眼睛朝着后面一瞥。张瑛这才见着窗格缝里露出一抹倩影。
卫十六远远站着,似乎全然不知张瑛等人举动。
既然迎春亲自来了,张瑛想着倒不如让他两单独说些话,毕竟迎春也大了,想必有些自己的想法。
虽说让迎春和卫十六单独说话,可实际确实让两人隔着屏风说话,而张瑛则带着几个丫头坐在隔壁,没一会黛玉便来了,见了张瑛道:“哥儿方才醒了会,我看着他喝了奶又玩了会这边睡了。”
张瑛拉着黛玉坐下,指着隔壁道:“陪着我一起坐坐。”
黛玉安慰的拍了拍张瑛肩膀,张瑛微微靠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烈日,想着也不知贾琏的差事办的如何。
且说迎春站在屏风后,卫十六侧身站在门口道:“昨日之事实在抱歉,再下特意前来致歉。”
迎春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不过一夜已经结痂了,想着昨日那姑娘的几句话,迎春苦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可还好!”
这话一出,卫十六自己都愣了。说实话,卫十六第一次见迎春便知道她是个性子绵软之人对人对事都极其冷淡之人,可方才这一句问候却出乎卫十六意料。
迎春见卫十六没说话,又接着道:“我知道那种感受,虽是主子,衣食无忧,可府里没人重视你,没人关心你,兄弟姐妹对你也是平常,有的时候不是不想争而是争了也无用。”迎春说着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又说道:“在嫂子还没来之前我也是这样,对所有的事都无所谓,冷冷淡淡无牵无挂没有喜怒。幸好嫂子来了,我才知道人还可以这么活。”
“你很幸运。”卫十六没想到自己来道歉,却反而被迎春开导,一时间有些古怪的怪异感
而迎春似乎毫无察觉,接着说道:“父亲不亲,母亲不爱,可是我们自己得爱自己。”
卫十六原本不过是抱着娶一个和自己相似经历的女子,如今被迎春这番话惊住,久久不能回话,最后长叹一声道:“是我错了,二姑娘大智慧。”
迎春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哪里是我想出的,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二姑娘。”卫十六说着,看了一眼屏风道:“她们待我猪狗不如,如今又犯了圣上的大忌,怕是没有好结果。我是定然不会帮他们说一句好话的,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我从来不惧,我这些年受的苦,我都一一记在心里,我不会帮他们说一句好话,更不会求情。只是世人都说忠孝节义,只怕将来二姑娘将会受我名声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