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从门内出来,见了张瑛便道:“珍大哥可受大罪了,你没看到他那样,太惨了。”说着原本就略苍白的脸,眼睛不免红了下。
秦可卿则扶着尤氏坐下,又交代下人好好服侍贾珍,尤氏一面擦眼睛一面道:“我们先去旁边坐坐,太医说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惊吓过度,要静养。”
一行人便走着去了天香楼那边,天香楼火虽灭了,周围的屋舍也没受到波及,可天香楼是宁府宴请宾客办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看着可是不大好。
尤氏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对秦可卿和贾蓉道:“府里的事你们看着办啊,我这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母亲,儿媳妇扶你回去休息。”秦可卿扶着尤氏便走,走之前看了一眼张瑛,张瑛点了点并未言语。
贾蓉贾蔷二人围着贾琏叔叔长叔叔短的,都在找他讨主意,而贾琏也装模作样摇头晃脑的指点起来,一会说这天香楼要修缮起来,一会又说要开源节流,弄得贾蓉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张瑛笑着道:“宁府刚走了水,幸好没出人命,倒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好好把不安分的下人梳理一番,天香楼这边的下人莫名其妙不当值,可不得好好审一审。”
贾蓉一拍脑壳,恍然道:“还是婶婶说的有理,侄儿这就开始办。”
贾蔷送贾琏夫妻出门,领走前悄悄说了句:“多谢婶子。”
贾琏呵呵笑道:“没帮上什么忙,蔷哥太客气了。”
张瑛笑了笑,让贾蔷好好回去歇着。贾琏看着张瑛和贾蔷,转瞬便问道:“他不是谢你来宁府这事!”
听着贾琏这话,张瑛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学那些事,说起来我不过是个妇人,插手这些事,怕是惹了众怒,该说我不懂事了。”
贾琏上前拉着张瑛的手道:“谁敢这么说,家学就是咱家自己花钱办的学堂,上学的也是贾府的人,自家的学堂你管下谁敢说不是。”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怕是贾代儒爷爷恼了我。”张瑛说着叹了口气:“贾代儒爷爷也是可怜人,老两口带着一个孙子,靠着在学堂里攒些钱过活,没想到那个贾瑞如此不成器。”
自从张瑛那日处置家学数人之后,贾府家学便停课至今,贾瑞回家便被贾代儒狠狠打了一顿,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这贾代儒幼年丧父中年丧子丧媳妇,如今和自己夫人共同抚养一个孙子,平日里严苛的很,没想到贾瑞如此不堪,贾代儒可谓是气了个七窍生烟,连带着这几日也病了。
就这贾代儒还算是明理的,张瑛知道了这事昨日便打发了人去好生安慰,又送了不少补药。
偏偏还有不明事理的,比如金荣家的,竟然私下里辱骂张瑛,说张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说这几个月薛蟠给金荣送了不少吃食用具,偏偏被张瑛给打断了这笔额外之财。
这些话金荣家刚在自家说过,隔日便被人传到了张瑛耳朵里,张瑛觉得纳罕,这好好的哥儿,不思量着上学长进,被人包养宠幸难道还面上有光不成。
贾府这些人,张瑛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如今说给贾琏听,贾琏不以为然道:“表妹何必生气,都是闲人,靠着宁荣二府混饭吃的,理她们作甚。”
贾府旁支过多,偏偏这些人大多不思进取,个个只想着混吃等死。张瑛理家这些时日以来,早就感觉入不敷出,虽说各院子管各院子之后,开支已经大大的缩短,可仍旧是寅吃卯粮、捉襟见肘。
这不两人下了车,正好见着周瑞家的捧着一盒子宫花,说是薛太太让人送过来给府里的姑娘送过去。头一个便来了张瑛这边,张瑛一瞥周瑞家的,这人面带三分笑,虽说是自己和王夫人基本上算是撕破了脸,可这周瑞家的见着了自己就能毫无芥蒂的上来献殷勤。
张瑛看着一盒子的绢花,知道是薛家给宫里送去多出来的,图个新鲜,颜色花样还成。只不过这周瑞家今天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林姑娘是府里的客人,还是老太太唯一的嫡亲外孙女,既然要送花,就该先给她送过去,然后剩下的给几位姑娘分了,我就不要了。”张瑛说着便要走 ,周瑞家的在后干笑道:“瞧我这人,糊涂了,我原本想着先来二奶奶这边再去姑娘那边比较顺路。”
张瑛停下脚步,看向周瑞家的,面上带了三分笑道:“这话该打,做事怎么能因为顺路就犯懒,幸亏林姑娘大方知礼,要是换了别府的姑娘太太,岂不是要说我们府没规矩。”
周瑞家的脸白了白,后退半步道:“二奶奶说的是,我这就先给林姑娘送去。”
“慢着!”张瑛叫住周瑞家的,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是如何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不说林姑娘是老太太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单凭林大人是巡盐御史,咱们家也是不可怠慢于她。”
周瑞家的端着礼盒走远,张瑛看着她走远,想着这周瑞家的负责府里各处主子出门事宜,而周瑞则负责田庄收租事宜,这夫妻俩都是王夫人陪房,如今又都在府里要紧位置上当差,可真真是又讨巧又省力的好差事。
这边贾琏本就身子不大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