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问。
叶筠微微咬唇,望着这男人,默了片刻,终于说:“我想,七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当然了,我也欠你一个解释。”
萧彦成站起:“不,叶筠,你并不欠我解释,我不需要,这都怪我。”
他说让她等着他,她等了不到24小时就去了医院。
可是这并不能怪她。
她联系不上他了,她父母有一直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她还能怎么坚持?
“那天中午我父母和你父母谈崩了,我就知道没法靠我父母了。”
叶筠的母亲坚持要六十万彩礼并一套市中心房子加名,这个要求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是过分了,不过萧彦成也看出来,其实叶家父母要的未必是钱。
叶家父母就是为难自己罢了。
他们或许是怕女儿年纪轻轻未婚先孕,因为这个而匆忙嫁人后婚姻并不幸福,如果那样,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做个手术一了百了。
以后女儿到底选谁,至少不会被这个意外所左右。
这是一种开明到难以想象的父母,他们的眼界和手段自然不是一般逼女儿结婚的那种所能想象的。
至于所谓的六十万彩礼和房子加名,只不过是故意为女儿提前触雷罢了。
一桩婚姻的缔结,在最初固然是美好的,可是以后的生活琐事会让最初的美好再无踪迹。叶家父母用彩礼和加名字对这场可能的婚姻进行了一场压力测试。
结果是,完败。
萧彦成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父母无法依靠,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资格说服父母。
他能说什么,家里的钱不是他挣的,他不能逼着父母出钱来。
所以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拿出钱来。
房子他没办法,可是钱,他可以想办法。
“当时我离开后就想办法找朋友借钱去了。不过借钱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当时手机也不在身边,没法联系你,就这么耽误了。”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不过听在叶筠耳中,也算是一种解释。
“也就是说,我们分开后,你就不在你父母身边?”
“是。”萧彦成盯着面前这柔和的身影,哑声说道:“后来我借到了钱,回来了,可是——”
说到这里,他鼻子有些发酸,微微仰脸,咬牙说道:“好像已经晚了。”
叶筠有一瞬间的失神,苦笑了一声。
“嗯,是晚了。”
那个时候是她最痛最绝望的时候,就在这时看到了萧彦成,可以说,她所有的恨和无奈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她就是觉得,最关键的时候,在她和命运抗争的时候他不在,等一切结束了等所有的希望全都化为泡影,他来了。
她甚至觉得他是来看自己热闹的。
隔着汽车玻璃窗,她瞪着他,像瞪着七世的仇人。
“对不起,叶叶,我知道你可能恨我,但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误会。”
不过想想,又觉得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就那么莫名地消失不见联系不上了,留下她去面对双方父母的硝烟和较量,她还能怎么想呢?
“我没办法说服你父母,也没办法从我父母手里借到钱,从那天我就知道我们谁也没法倚靠,只能靠我们自己,所以我到处想办法,我想拿到足够的钱,至少让你父母看到我的诚意。是我太笨了,把一切给搞砸了。”
“我父母当时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暂时稳住了要带叶叶去医院的叶家父母,也安抚了叶叶,可是才一天的功夫,不到24小时而已,回来后就风云变色了。
叶筠微微垂头,摇头,轻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太年轻,太脆弱,也太骄傲,傻傻的,别人说什么,我可能就当真了。”
如果换做七年后,已经看多了产房外的人世百态,她可能会更有包容也更能置身事外地去看待这件事,也许她就能处理得更好一些。
她又想了想当时那些事。
萧彦成的父母最开始其实态度也是好的,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在自己父母的要求下,他们才变了脸色。
他们没法接受父母的条件,觉得自己父母在“摆姿态”,言语就慢慢不太好听了。
她摇头,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在笑当年的那个自己。
“这些年我告诉自己没什么了,早就不在意了,可是心里总觉得存着点恨的,现在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原来这件事这么好笑,就像是一个八点档电视剧里的狗血误会。”
说误会,好像也没什么误会,无非就是来晚了,想多了,或者说,在那种情况下,太脆弱也太无助,本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却不在,就那么缺席了,于是开始恨了。
当然更多的是,那种痛真得好痛,痛到她需要一个人来恨。
不恨他,还能恨谁?
萧彦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淡淡地笑了下,说是一个误会。
萧彦成却没法把它当做飘在风中的一个误会轻轻地置于脑后。
“刚开始我也有些不明白,后来我懂了,再后来这些年,我忙累了的时候,躺在那里睡不着就想,想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