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依北懒得再跟他扯皮。
“4月15号晚上,也就是前天,你在哪里?”
“不是, 警官,你爹说不定跟我爹还认识呢。”陈冠明不放弃认亲,又问, “对了,我爸呢,我出了这么大事他都没来?”
纪依北简直被眼前这人的智商彻底折服了。
他冷眼看他一眼,用笔在白纸上敲了两下:“回答。”
陈冠明在他的眼神下终于规矩了一些,回答道:“前天晚上,应该在家吧。”
“我们查过你行车记录仪,当天晚上去过江边,去那里干什么?”
“嘿,我说警官,你这不是诈我呢吗,都查到了还问。”陈冠明仍然嬉皮笑脸。
纪依北冷瞥他:“这不是诈出你撒谎了吗?再说一遍,回——答——”
“跟我一个床伴儿去那玩玩,至于玩什么还需要我详细说吗?”
这个昨天夜里他们的确查到了,4月15号九点半,江边大道口的监控的确拍到一个高挑女人超游艇方向走去,但不是和陈冠明同道。
监控没有拍到陈冠明的踪迹,但通过行车记录仪可以知道他抵达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所以目前一个合理的猜测便是原先那天星星会被带去那里,但是由于石子的那通电话,福利院又临时紧急带回了星星,而此时已经抵达了陈冠明只能叫来了以往的床伴儿。
“在游艇?”
陈冠明倏得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已经查到那了。
没等他新找什么借口,纪依北便说:“别说那游艇不是你的,已经采集到你的指纹了。”
陈冠明被子底下的拳头登时攥紧,后颈的神经绷紧。
“你们这些人平常难道不跟朋友们一块儿在游艇上聚个会吗?”
陈冠明面色像是刷了石灰一般,脑海中一片惨白,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全身都紧绷着。
良久,他才颤着声音生硬开口:“我要休息了。”
纪依北也不多留,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说:“指纹只有你一个人的,就连你刚才口中的那个床伴儿也没留下指纹。”
说罢,他深深看了陈冠明一眼,便推开门走了。
房内的陈冠明早已经面如死灰,只不过手心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已经被他揉成小小一团,上面是一串打印字——“管住嘴,其余的交给我放心。”
这是方才护士进来时悄悄给他的。
中午时,由于警局突然间来了位大人物一下子闹得不可开交。
陈冠明的父母一大早得知消息,去医院看儿子却被堵在门外,只能来警局闹。
“你们一群人干什么吃的!把你们局长叫出来!”陈冠明父亲,也就是泰力集团董事长陈均,一身西装革履,毫不顾及便嚷嚷开来。
余晓瑶头疼地把两人拦在外面,试图说理,可几句下来根本跟他们讲不明白道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搬救兵,便看见远处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警局门口。
“纪队!”余晓瑶老远大喊一声,奋力挥了挥手,又对眼前难缠的两人说,“那是我们队长!二位找他去吧!”
于是纪依北还没进大楼门,便又被堵在了外面。
“你是队长?我们儿子到底犯什么事连见一面都不行!”
还理直气壮!
纪依北觉得这父子俩的恬不知耻果然是一脉相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十分冷静公正地回答:“陈冠明,私藏枪支、杀人未遂、猥\亵儿童,你儿子不是犯事,这是犯罪!”
瞬时间,陈钧张了张口,像是没有想到这人敢这么无礼,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纪依北头往旁边一偏,有些不耐地说:“知道了就回家等消息吧,明天审讯结束前你们都不能探视。”
“诶诶,等会儿,警官,警官。”陈钧叫住要进屋的纪依北,脸上瞬间堆起笑:“那个,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纪依北垂眼扫了一眼,没有伸手接。
他轻笑一下,直直看过去:“我知道,陈冠明已经冲我嚷了两次‘知道我爹是谁吗’,所以我早就查过您的资料了。”
“……”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禁止刷了证件走进去,径直走到办公室。
“余晓瑶!”他喊一声。
“到!”余晓瑶标准站立,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
“你他妈以后再拿我挡箭牌,给我写一万字检讨!”
“是!”
--
下午三点,夏南枝敲开了那个所谓心理医生的房门。
为了防止被八卦群众发现,她特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对乌黑滚圆的眼睛。
她想,以一贯的新闻标题风格,上次和陆潜一块儿去医院被说去堕胎,这次要是被发现她看心理医生那么标题大概就是“新晋女星夏南枝堕胎后疑似患上抑郁症”。
夏南枝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么被大众关注,然而自从上次岑敬路案、再到后来和陆潜直播游戏、再到微博告白、医院被拍、最后是上次颁奖典礼上出的洋相,夏南枝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而且路人缘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