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偏偏今日秦氏所用的糕点正是大嫂遣人送过去的,而那份糕点中也的确被人查出有红花…虽说秦姨娘不过是家中的一个妾氏,可出了这样的事倘若不调查清楚,日后大嫂在府中也难以自处。
霍令仪想到这,心下是又深深叹了口气,她眼瞧着姚淑卿紧抿着唇不曾说话,便又握了回她的手。
姚淑卿察觉到手上传来的热度倒也回过了神,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拧头朝霍令仪看去…眼见她那张明艳的面容上带着未曾遮掩的关怀和担忧,姚淑卿便也轻轻回握了她的手,而后她是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站起身。
她端正着脊背往前走了三步,而后是径直跪在了程老夫人的跟前。
她这一番动静,自是惊醒了众人——
程老夫人睁开先前紧闭的双目,她眼瞧着姚淑卿跪在面前,转动佛珠的手一顿,口中也是忙跟着一句:“淑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这话一落,身侧的平儿也忙上前几步,却是要扶姚淑卿起来。
姚淑卿却轻轻推开了平儿过来搀扶的手,她只是依旧看着程老夫人,口中是道:“母亲,不管如何,此事都是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倘若不彻查此事,儿媳日后在府中只怕也难以自处。”
“请母亲允儿媳先行告退先去彻查此事…”
“儿媳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还秦姨娘一个公道也还儿媳一个清白。”
姚淑卿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她是朝李怀信看去,眼瞧着他依旧颓败得坐在椅子上,面上的神色和当年淑德死得那日一模一样…她袖下的指根紧紧攥着,却是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跟着沉声一句:“倘若儿媳不能查出此事真相,那么儿媳日后也无颜再掌府中中馈。”
姚淑卿这话一落——
屋中却是又一番躁动,就连原先颓坐在椅子上的李怀信也朝她看来。
程老夫人更是白了回面容说道:“淑卿,你这又是何苦?你是什么性子,家中人难道会不知晓?”
“母亲能信任儿媳,是儿媳的福分,可是儿媳不仅是您的儿媳,还是府中的掌馈者…”姚淑卿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端正着脊背,就连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丝毫更变,等前话一落,她是又一句:“一人疑,纵千人信也无用,倘若不能查出事情真相,那么儿媳日后又如何管理底下人?”
程老夫人有心想再劝说几句,可看着姚淑卿这幅面容终归也未再开口,她轻轻叹了一声,终归是应了人的话:“罢了,你下去吧。”
姚淑卿闻言便又朝人道了一声谢…
她由平儿扶了起身,待又朝人行了一礼才转身往外走去。
等姚淑卿走后——
屋中却是又转为一片静谧,程老夫人终归年岁大了,经了这样的事,面上也难免显露出几分疲态,她握着手中的佛珠,口中是跟着一句:“遣人去好生照顾秦氏,至于她的孩子…虽然与我李家命中无缘,可终归也是我李家的孩子,赐名抬入宗祠。”
等这一番话说完,她也没了精神气,只由平儿扶了起身…
而后她是朝身侧的李怀信看去,眼见他依旧是这样一幅颓败模样,程老夫人的心下是又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却是与霍令仪说道:“晏晏,你随我回去,至于容德,你且随你母亲一起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屋中众人皆应了“是”,等到众人一一离去,这偌大的东院便又恢复成原先的安静。
…
夜里。
霍令仪倚在李怀瑾的怀里,说起今日之事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哥和大嫂原本就有心结,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她说到这是又叹了口气,跟着才又一句:“只怕日后想要恢复如初,却是难上加难了。”
或许是要下雨的缘故——
屋中虽然置着冰块,可还是难掩闷热。
李怀瑾看着她额上的汗便取过一侧的团扇轻轻替人打起来,闻言他是开了口:“今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沾湿的几缕碎发,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祖父早年就有下令,李家子嗣不可随意纳妾,为得就是怕生出这样的事来。”
“大哥这回,却是母亲念及旧事才心软了。”
虽然时下士族都有纳妾的习惯,可但凡屋中有妻有妾的难免不生出些事来…她家中不也如此?霍令仪想到这免不得又生出一道叹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道什么,等到身上的那股闷热少了许多,她眼瞧着李怀瑾额头冒出的汗便握住了他打扇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好了。”
霍令仪一面握着帕子拭着他额头的汗,一面是拧着眉心问道:“您说大嫂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吗?”
倘若不能查出此事真相,大嫂日后的声名…
“你该相信大嫂,大嫂在府中掌中馈二十余年,什么样的事未曾见过?”李怀瑾这话说完便握住了霍令仪擦拭额头的手,而后是伸出指腹轻轻抚平她隆起的眉心,是又跟着一句:“如今你身子越重,这些事且先搁置,免得忧思过重损了身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垂着眉眼看着霍令仪,等抚平了她隆起的眉心,却是又一句:“晏晏,这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儿,我不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