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香囊的主人——
应是李家那位早亡的姑太太,李清欢。
红玉原先听得霍令仪那般说道倒是也回过几分神,她先前是关心则乱,又想起李家大爷行得那桩事免不得害怕三爷也行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听得夫人话中的笑意,她是又重新瞧了一回香囊,倒也从中瞧出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虽然是女人所用,可瞧着那副模样只怕也有不少年头了。
红玉想到这便又松了一口气,只要三爷没有对不起夫人就好,她重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口中是带着羞赧一句:“是奴想多了…”等这话一落,她也未曾听到霍令仪说话便又抬眼朝人看去,见她依旧握着那只香囊沉思不语的样子,红玉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等人回过神,她才又问道:“夫人,您在想什么?可是这只香囊有什么问题?”
霍令仪闻言倒是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口中是柔声一句:“没什么…”
等这话说完,她重新把手中的香囊放进木盒之中,而后是握于手中,是又一句:“好了,带着字帖,我们先回去吧。”
红玉见此自然也不再多言,只握着那两本字帖,而后是扶着霍令仪往外走去。
…
夜色深沉。
相隐斋中烛火通明,半开的窗棂外头却是幽静一片…霍令仪靠坐在软榻上,她今日午间睡了一觉,夜里便也不怎么困,何况她心中总还记挂着那个香囊的事,自然也睡不着。
李家这位姑太太,她往日也只零零总总听过几回事,年少时备受宠爱,十七岁香消玉殒,至于旁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今儿个午间,她倒是请来庄嬷嬷旁敲侧击问了一回,往日不拘她问什么,庄嬷嬷都是知一说一,知二说二,可这回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到最后也只是把霍令仪知晓的说了一回,而后却是又添了一句:“夫人怎么突然想起要打听这位姑太太的事?可是有人与您说了什么?”
霍令仪想到这,置在扶手上的手却是又稍稍蜷起了几分…
晚风透过那半开的木头窗棂打进屋中,打得那珠帘碰撞在一道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拂乱了霍令仪额前的发…她便这样一只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便握着那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得轻轻晃打着,心中的思绪却还是没个停歇。
这只香囊——
她已可以确定就是那位姑太太的,可究竟为什么会在李怀瑾的手中?还有为什么阖府上下都对这位姑太太的事讳莫如深…这其中究竟掩藏着什么事?霍令仪心下想着这些,眉心也是轻轻拢着。
杜若打了一段布帘走进来,眼瞧着霍令仪这般,步子便是一顿,她也未曾说话,只又替人换了一碗茶汤,而后便坐在那脚凳上握着一把美人锤轻轻敲起了人的腿,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大夫说了,您不能多思多虑…”
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您心中若有什么疑难不如与奴说说?”
杜若心中也有几分奇怪,自打夫人从书房回来后就像是心中藏着什么事一般,原先她私下也曾问起过红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夫人这般?可红玉也不过说了一句“在书房中寻到了一个女人用的香囊,瞧着像是有段年岁了…”
难不成夫人如今这幅模样却是和那只香囊有关?
霍令仪闻言打扇的动作倒是一顿,她低垂了眉眼朝杜若看去,眼瞧着她沉静的面容,她的唇口一张一合却也未曾说出一个字…她虽然不清楚这几桩事中的联系,可既然李家如此讳莫如深想必并不是一件小事,如此倒也不好说道了。
她想到这便又重新打起扇来,眼瞧着外头的天色,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一句:“几时了?”
杜若见她这般便也未再多问,闻言也只是柔声说道:“已近亥时了,三爷估计也该回来了…”她这话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请安的声音,却是李怀瑾回来了。杜若听到这个声响便把手中的美人锤置在了一侧,而后是起身去替人打了帘子。
霍令仪倒是仍旧坐在软榻上,脸却是也朝那处看去,眼瞧着李怀瑾一身绯色官袍打外头进来,她的面上便又化开了几分笑意。她止了手中轻打的团扇,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您回来了。”
“嗯…”
李怀瑾近日操劳,连带着喉间也有几分喑哑,他把手中的官帽递给杜若,而后便朝人走去…等握过霍令仪朝他伸出的手,他便如旧日那般把人揽在怀中,一面是替人轻轻捏着腰背,一面是问道:“今儿个可觉得难受?”
霍令仪听得这话,面上的红晕却是又添了几分…
昨儿夜里两人才行过那样的事,她自然听明白了这话中难受的含义…她似嗔非嗔得瞪了人一眼,而后是与杜若说道:“去把暖炉上煨着的汤水取过来。”等这话一落她才又与李怀瑾说道:“我让人给您炖了川贝雪梨汤,您先喝一碗润一润喉。”
李怀瑾闻言便又轻轻“嗯”了一声…
他依旧环着人的腰肢,一直露于人前冷清的脸此时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贴在霍令仪的脖颈处,连着忙碌了大半个月,他的确是累了。其实以前比这样操劳的时候也有,不过那个时候他即使再累也不过是把那一身疲态掩藏起来,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