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若当真要我说,我却希望是个小子,小子虽然顽劣,可日后总归能与我一起照顾你…何况你的心肠最是柔和不过,倘若日后要见着女儿嫁到别人家去,还不知要替她操多少心。”
李安清未曾听人回答便拧头朝霍令仪瞧去,眼瞧着她面上这一副未加掩饰的柔和笑意…
她心中清明,眉眼之间的笑意自是也跟着深了许多。
霍令仪见她拧头来看倒是也回过几分神来,她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先前的失态,手中的团扇照旧打了起来。等又走了几步,她低垂着眉眼看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你三叔他都喜欢。”
…
雨后的空气很好…
两人想要清净走得是小道,一路过去倒也未曾碰见多少人,李安清一面与霍令仪说着话,一面是扶着她在小道上慢慢走着,约莫走了有两刻功夫,霍令仪的额头上便冒起了一些薄汗…她如今终归是双身子的人了,走得多了难免累。
李安清见她这般自是止了步子:“婶婶可要回去?”
“这外头空气好,难得出来再多待一会吧…”霍令仪说话的时候,面上仍旧是带着未曾消散的笑意,她手中的团扇轻轻晃打着,脖子稍稍仰起却是朝那天空看去。此时暖日当空,和风徐徐,湛蓝的天空上挂着团团白云,这样好的天气若是又拘于那屋中难免可惜。
她这话说完便指着靠近荷花池的一处,是又一句:“就去那处坐会吧。”
李安清原本就是来陪她解闷,底下伺候的更是不会多说道一句…因此听得这话,一众人便朝那荷花池走去。等走到那处,杜若是先上前拿了一方帕子擦拭了一回石椅,而后才又和李安清一道扶着霍令仪坐下。
池中的荷花虽然还未曾全开,可那亭亭玉立的几个花苞瞧着倒也格外别致…
这会还有几只蜻蜓立在上头,伴随着底下那些摇头摆尾的锦鲤便又是一副鲜活的趣向。
霍令仪把手中的团扇递给杜若,而她便取过桌上置着的鱼食往那池中撒了一把,一时之间,底下的锦鲤纷纷过来争食…李安清瞧得有趣便又握过一把鱼食朝那池中撒去,眼瞧着那些锦鲤纷纷跃出水面,她面上的笑意却是又多了几分:“这倒是让我记起幼时的一桩事…”
李安清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跟着是又说道:“祖父喜欢养鱼,他在的那会家中有不少锦鲤,那会我还小也不知事瞧着这些锦鲤有趣便总爱喂它们吃食…”
她说到这是又跟着无奈一句:“我原本是好意,哪里想到那些锦鲤吃得多了竟都死了,祖父知晓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霍令仪听得她这一字一句,倒是也跟着笑了一回,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有一只风筝落在了她们的石桌上…这清幽之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只风筝免不得让人觉得稀奇,李安清握过桌上那只风筝瞧了一回,话中也带有几许疑问:“这是谁在放风筝?”
她这话一落——
倒是身后的红玉轻轻说道一句:“瞧着方向倒是从东院来的。”
东院是姚淑卿和李怀信的地方,这两位自然不可能放风筝,那么有可能得便是新进府的秦氏了…李安清思及此,面上的笑意却是一顿,她把那风筝重新扔回到桌上,往日清丽的小脸此时却是一片黑沉。
霍令仪知她这是在为姚淑卿打抱不平,因此见李安清这般,她也未曾说道什么。
她把手中的鱼食重新放回到了石桌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擦拭起手,话却是同红玉说道:“你把这风筝送过去吧。”
红玉闻言自是轻轻应了一声“是”…
等她走后——
李安清的面色仍旧未怎么见好,她的手中绞着那方帕子,红唇紧紧抿着,声线也有些微沉:“也不知大伯父是怎么想得…”往日她最是敬佩大伯父,可自打这个秦氏进门后,她这心中难免多了一个疙瘩。
虽然这个秦氏进门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她也从未见到过,可不曾见到不代表这个人不在…
她只要想着大伯母的好,便咽不下这口气。
霍令仪闻言,心下也是叹了口气,只是她终归年岁稍长些,即便心中再是不舒服,话却难免要说道一句:“这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在旁人面前说道…说到底大哥也是长辈,我们也不能多加置喙。”
李安清听着她话中关心,面色倒是好了许多,她握着霍令仪的手娇娇说道:“我知道,我也只是同婶婶抱怨几句…”
她这话还未说全——
红玉便回来了,她脚程快,一来一回也未花多少功夫,等一礼过后,她的口中是又一句:“夫人,秦姨娘来给您请安。”
李安清听得这话,原先才好了几分的面色却是又沉了一会,不过她终归也未曾说道什么…即便她再不喜欢秦氏,可李家这么多年的教养也不会让她有什么失礼之处,因此这会她也未曾有什么表示,只是松开了握着霍令仪的手重新端坐在石凳上。
霍令仪却是先瞧了回李安清,眼瞧着她面上未曾有多余的神色,她才朝秦氏看去…
秦氏穿着一身绿色衫裙,如今她也有七个月的身子了,较起上回见时却是丰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