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她才说道:“表姐都不知道,我如今在家中待得都快闷得发霉了…”如今身侧有了亲近之人,她说起来的话自然免不得沾了几分委屈:“她们呀,早先怕我费眼伤手不让我做针线,如今却是连书也总拘着我。”
“这才几个月,要是月子再大些只怕我连这个房门都别想出了…”
许瑾初眼瞧着她面上的无奈和那话中的嗔怪却是又轻轻笑了一回,她把手中的茶盏搁在案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轻轻拭了一回唇角,跟着才柔声说道:“你这是头胎,她们难免要多顾忌些,你若当真觉得无聊,我便常来家中陪你说说话。”
霍令仪闻言倒是摇了摇头,如今可不是闺中那会,她们现在都是成家的人了。
何况表姐身为宣王妃,不仅要管理那偌大的王府,还要照顾常顺…她哪能让人费这个心?因此听得这话,她也只是抬了脸与人说道:“母妃倒是常带令君过来,何况安清也在家中,平日里她也总与我说起些外头的趣事。”
周晋元虽然年幼,份量却的确不轻,霍令仪这样抱了一会倒也的确有些酸了。
许瑾初耳清目明自是瞧出来了,她笑着朝人伸出手,等把人抱进了怀中,她便又与人说起了些孕中需要注意的事…等把这个话头一落,她倒是记起了一桩事,便又与人说了起来:“先前我过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一桩事,说是文远侯府的那位二公子昨儿夜里在那软红斋同人争花魁不慎从二楼摔下去。”
“文远侯亲自拿了牌子从宫里请了太医过来,外间的大夫也被请去不少…”这事总归不好听,许瑾初的声调便又压低了不少:“不过我听着外头说道,人虽然是救活了,可那身子…却是废了。”
霍令仪听得这话倒也有些怔楞。不过也就这一瞬,她便回过神来。
柳予殊素来喜欢那些烟花柳巷,往日在这燕京城中也时常有传出他的那些风流事迹,因此在青楼同人争花魁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稀奇的是,竟然会有人同柳予殊动手。
柳予殊虽然是柳家的庶子,可如今的柳家可不是以前那个文远侯府,如今柳予安任一品光禄大夫,府中又有个安平公主,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和柳予殊争抢花魁还把人失手打下去?
许瑾初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思量,便又轻声说道:“听说同他动手的是一个外来的商户,昨儿个刚进燕京,如今已被押进了那大牢等着后头发落。”
昨日才来的外来商户,就这样巧和柳予殊动起了手?
这样看起来合情合理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世间之事当真就有这么巧吗?旁人不知根底的自然也不过是把这桩事当成风月场上的一句笑谈,可霍令仪却免不得多想一回…不久之前柳予安才杀了孙大夫,如今柳予殊恰好又出了事。
这桩事要是没有柳予安的手笔,她却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不过…
她倒是很期待,柳予安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许瑾初正掰了一块糕点喂给小儿,等抬眼朝霍令仪便又问道一句:“在想什么?”
“没什么…”霍令仪闻言是轻轻笑了笑,她低垂着一双桃花目朝周晋元看去,眼瞧着小儿这幅憨态便又笑握着一方帕子拭了拭他嘴角的碎屑,跟着她的手撑在隆起的小腹上是又柔声说道一句:“只是在想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出生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
许瑾初听她这般说道,便也笑跟着一句:“你和三爷相貌都好,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看的…只是这生养生养,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养’字。等孩子出生后,你便会发现这养孩子当真不容易,即便底下有那奶娘、嬷嬷照管着,可你该操的心却是半点也没得少的…”她说到这便又朝怀中的小儿看去,待瞧见他这幅模样,眼中的柔情却又深了了许多:“只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你便会发现,所有受过的苦尝过的罪都是值得的。”
霍令仪听得她话中的柔意,覆在小腹上的指根也是一动…
往日她或许理解不了,可如今当她自己也有了孩子,倒是也能理解许瑾初这话中的含义了…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牵绊吧,即便还未曾谋面,可只要想起的时候便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泛出了柔意。
她想到这,眼瞧着那隆起的小腹,面上的笑意却是又柔和了许多。
…
而与李家这样闲适、欢愉的气氛所不同的,文远侯府如今却被一片愁云所遮盖着。府里进进出出不少提着药箱的太医,可每个人的面上却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柳予殊是昨儿夜里被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如今虽然已经清醒,可身子却还是废了。
二楼和一楼的距离并不算高…
原本旁人摔下去也不过是昏迷一阵,偏偏柳予殊命不好,好巧不巧正砸在了一个尖锐的物什上…这才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东院。
周承棠正坐在铜镜前,耳听着连衣禀来的这话,她却是轻轻皱了回眉,不过也就这须臾功夫,她便又冷声说道:“这也是他该受得。”要不是被他所挟持,她早就取了他这条狗命了。
可惜了…
只是废了身子,还没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