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至于柳家那处你亲自递一封信过去,就说想念安平,想让她在东宫陪着你多住几日。”
姜仪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她站起身是朝秦舜英屈膝一礼,而后便走到周承棠的面前朝人伸出手,口中是跟着一句:“安平,你随我先回去吧。”她这话说完眼瞧着周承棠还要张口,便又轻声与人说了一句:“如今母后还在气头上,你若再说,只怕更会惹得母后不喜。”
周承棠听着这话,却是一顿…
是了,如今母后还在气头上,说得自然也是气话…等母后消了气,她再来同母后好生说道几句,母后就她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真得舍得如此对她?
周承棠想到这,原先那颗高悬的心倒也跟着落了下来。她由姜仪扶着起了身,而后是朝秦舜英和周承宇各自打了一礼,跟着便由姜仪扶着往外处走去。
不知是不是跪得久了,还是身下的疼痛重新又蔓延开来,周承棠即便由人扶着,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她想起身上的那些伤口,对柳予殊的恨意却是又多了几分,还有霍令仪…她费尽心机算计这一场,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让她如何不恨?
姜仪离周承棠很近,自然也察觉到了她面上的暗色,她心下化开一声绵长的叹息,却不知是怜悯还是无奈…她这个小姑子啊,保不准这会还在想着如何惩治那些人,可她却不知道,今日之后,有些事终究还是变了。
即便她还贵为公主,可没了这身后的庇护,只怕比那些士族贵女还不如。倘若日后安平能乖顺些,那么她照旧还能好好当她的公主,受着旁人的恭维…
只是——
她侧目看了眼周承棠,看着她眼中未曾化开的暗色和怨愤,却是又叹了口气。
…
等到姜仪和周承棠离去,秦舜英却是又闭目了许久,等她重新睁开眼却是握过桌上的茶盏先用了一口。那茶水搁了一段时间早已凉了,可她却还是连着喝了几口,而后才朝坐在底下的周承宇看去…这一晚上,她还未见他说过一句话。
秦舜英想到这便把茶盏握于手中,而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周承宇闻言却未曾说话,今日李怀瑾出没在东宫还在他的地方做出那样的事,可他的那些手下竟然没有丝毫发现…他想到这,撑在扶手上的手是又多用了几分力道,看来这么多年,他还当真是小看李怀瑾了。
殿中烛火摇曳,越发衬得他的容色暗沉,却是足足过了有一瞬的功夫,周承宇才开了口:“母后,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小看他了…”等到这话说完,他是又跟着一句:“有些事,我们得重新计划一番了。”
秦舜英听得这话,面色也有几分不好。倘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还真得不知道李怀瑾竟然有那样的本事。东宫位属皇宫,自然也有重重护卫,可李怀瑾却能不动声色地出没在那处,不仅杀害了那些暗卫,还能不惊动任何人把人带出东宫。
他们,的确是小看他了。
…
章华宫。
周圣行一身常服站在书桌前,却是在作画,画中的女子与当日他所持的那副画卷中的女子是同一人…耳听着近侍禀报,他握着画笔的手一顿,眉心也跟着轻皱一回:“我原以为安平也不过小儿心性,如今看来她是越发不知事了。”
那近侍闻言却是又轻轻说了一句:“今次之事未央宫的那位和太子必定都已知晓了,您不怕他们…”
“太子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他知道该怎么做…”
等这话说完,周圣行是又轻咳几声。
近侍见此忙走上前替人轻轻顺着背,而后是又朝人奉了一盏热茶…周圣行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搁下手中的画笔,而后是拧头朝外头的月色看去,月色清明,而他的口中是缓缓说道一句:“只是我没想到,景行为了她竟能做到如斯地步——”
他说到这却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才又朝画中的女子看去。
屋中烛火通明,外间月色清亮,而那画中女子依旧是最好的模样…周圣行的那双凤目之中显露出几分不可言道的怅然,他伸出指腹似是想去触碰,可眼瞧着那尚未全干的笔墨却是又收了回来,口中是幽幽一句:“他终究比我要好。”
立在他身后的近侍听得这话却是又叹息了一声。
外间有冷风透过窗棂打了进来,周圣行以手作拳抵在唇上是又轻咳了几声,夜色幽深,而他是又一句:“这样也好,他也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一味避让就可以解决的,箭已出弦,这路早就无法回头了…”他这话说完是停了一瞬,跟着才又问道:“边陲那处可有消息?”
近侍闻言便轻声回道:“常青山和那位还在探查,听说已有些眉目了,只是还不敢确定…”
周圣行见此便也未再说什么,只是让近侍先行退下。
而他依着烛火依旧一错不错地看着画中的女子,此时笔墨已干,而他的指腹轻轻滑过画中女子的眉眼,喉间跟着轻轻吐出几字:“等解决了这些事,朕就去跟你认错。”
“只是那个时候,你还会认得朕吗?”
…
十月下旬,九如巷李家。此时夜色已深,如松斋中也点了不少烛火,程老夫人端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