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骨,哪里是说好就能好的?她想到这,一双眉心便又轻轻折了几分。
李怀瑾听着她话中未加掩饰的担忧,却未曾说话,他只是停下了步子朝人看去,眼瞧着身旁的霍令仪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又避开了眼神…他微垂的双目闪过一道笑意,口中是跟着说道:“除了这个谢字,你与我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霍令仪听得这一句,袖下的指根是又忍不住轻轻一握。
她总觉得如今的李怀瑾一点都不像记忆中的那个男人,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寡言而又沉默,两人往日连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这样带着揶揄的话头了…她想到这更是拧了头不肯朝人那处看去。
有风拂过牵起了她的裙角,而她依旧低垂了一双眉眼看着足尖点着地,过了许久也只是轻声一句:“您想听什么?”
李怀瑾负手于身后,闻言仍旧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霍令仪。
他什么话都不曾说,只是这样看着她…两人头顶的梅花开得正好,有风拂过,恰好吹落了几朵梅花落在了霍令仪的斗篷上。
白色的斗篷、鲜艳的红梅,在这冬日成了最好的一道光景。
李怀瑾伸出指尖轻轻拂过落在她肩上的那几朵梅花,而后在霍令仪惊疑的眼神中,才从喉间吐出几个字:“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霍令仪耳听着这一句,一时竟也忘记了闪躲。
她仰头怔怔看着眼前人,他的面容依旧如往日那般并无什么多余的情绪,可那双丹凤目幽深得却像是蕴藏着两道旋涡一般…只这样看着便仿佛能把人引入其中。身后传来杜若的声音,霍令仪也终于回过了神,她忙敛下了先前那双一错不错看着李怀瑾的双眼,与人屈膝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家仆来寻,我该过去了。”
余外却是半句也未曾说。
霍令仪微垂的面容仿佛依旧如往日那般,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的心却是丝毫都不见得平稳,“咚咚咚”得恍如那将士在击着战鼓一般。
李怀瑾倒是未曾拦她,只是在人转身离去的时候说了一句:“好好想想,你该知道的。”
霍令仪耳听着身后传来的那句,脚下的步子还是止不住一顿…可也不过这一瞬,她便重新迈了步子往前走去。起先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还依旧从容不迫,可越到后头却像是在逃离什么似得,匆匆往前走去。
杜若眼瞧着霍令仪匆匆走来,自是一怔,她一面是朝人迎来,口中是跟着一句:“郡主,您怎么了?”
她还从未见到过郡主有这样慌乱的时候,这是出了什么事?她一面是伸手扶住人的胳膊,一面是朝人身后看去,只是那处除了几株梅树与幽静小道便也瞧不见什么东西了。
“没事…”
霍令仪手撑在杜若的胳膊上,站直了身子。
而后霍令仪是朝身后看去,眼见那处已没了李怀瑾的身影,她却是又松了几口气…就在杜若疑惑的双眼中,霍令仪也不曾说道什么,只等平了心下那副紊乱的思绪才又开了口:“走吧,我们去前厅等令君。”
她这话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只是念及先前李怀瑾说得那一句,她这颗心终归还是泛起了几分波澜。
她该知道的?霍令仪的手仍旧放在杜若的胳膊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目是又低垂了几分…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
霍令章是大年初七离开得燕京,即使等他离去也不曾听他为林氏母女求过情。
霍令仪心中虽有疑惑可终归也未曾说道什么,如今该走得亲戚已经走完了,燕京城里的年味也跟着淡了许多,她自然也跟着空了下来…早些日子李安清倒是给她下了帖子邀她去李家玩闹,可她怕遇见李怀瑾却是寻了借口推辞了。
因此这些日子——
她不是跟着许氏学做针线,便是窝在屋里头看着闲书,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
今儿个霍令仪刚从昆仑斋回来,原是打算让人把早些门房送来的几盆花取进来,便见杜若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是先屈膝打了一道礼,跟着是一句:“郡主,王妃遣知夏姑娘来传话,说是宫里头下了帖子,皇后娘娘让您和王妃明儿个去宫中赏灯会。”
明儿个是元宵节,往日宫里也常有置办灯会请些命妇、大臣一道进宫赏灯的…
这并不是一件稀奇事。
只是想着明儿个又要瞧见那些人,霍令仪心中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烦闷不已…她想到这便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取过一旁的金拨子拨了拨香炉中的檀香。却是等了有一瞬的功夫,她的口中才不咸不淡得说了一句:“你去回话吧,就说我已知晓了。”
即便她再不喜欢周承棠那一行人,可此时也不是与他们当真撕破脸面的时候…何况天家亲自下得帖,哪里有她们拒绝的道理?
杜若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是”,而后是又落了手中的布帘往外去回话了。
…
等到正月十五。
约莫酉时时分,外头的天色便也彻底黑了,廊下屋中已点起了花灯,而霍令仪和许氏也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途中自然听到了不少欢闹声…霍令仪听着外头的声响,便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