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用得着受这等子闲气?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与令德说,更加不能让这些话从令德的口中出来。
林氏思及此,握着霍令德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不管你再不喜欢她、再讨厌她,可你要记得,她是陛下亲封上了宝册金印的扶风郡主,就连我瞧见她都得恭恭敬敬对待着。”
她说到这把话未停,眉目微肃,连着声线也跟着沉了几分:“你可知道,今日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后果?”
霍令德到底年纪还小,听闻这话面色便又苍白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打了几分颤:“母亲,我…”
林氏看着她这幅模样终归不忍,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是伸手把霍令德揽在怀中,口中是继续说道:“傻丫头,你那长姐可不是个好愚弄的,你绝对不能让别人猜透你的想法,若不然就连母亲也护不住你。”
“是,女儿知道了…”
林氏见此眉目渐平,也就未再多言。
她仍旧揽着霍令德的肩膀,眼却朝那跳动不止的灯花看去。
屋中灯花晦暗不明,打在林氏端庄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不可分辨的神色,声音也跟着放低了几分:“你是我的女儿,那些不干净的事我会去做…我把这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了你和你哥哥的身上,你们绝对不能出事。”
霍令德心下免不得有些动容,她朝林氏那处又依偎了几分,跟着是问道:“今次之事,母亲打算怎么做?”
林氏闻言倒也皱了一双柳叶眉,口中是道:“霍令仪今日这招出得干脆,你祖母也发了话,我自然得给她们一个交待——”她若不给一个交代,那个小蹄子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只是——
林氏想着霍令仪午间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副锋芒毕露的模样,一双眉心却又稍稍拢了几分。
那个李婆子明面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婆子,可私下里却替她做了不少事,还有霍令君身边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才能在他身边安插上个人,这回若真要抽个干净,她哪里能舍得?
不过——
林氏眉心紧锁,袖下的手轻轻敲着案面,霍令仪今日究竟是无心,还是心中早就有了章程?若是后者,这么多年,她还当真是小看她了。
…
锦瑟斋。
霍令君先前用了药,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他有了精神头自然也就开始缠起霍令仪玩闹起来。
霍令仪倒也由着他。
她坐在一旁的圆墩上,陪着他玩闹,大多都是些小孩的玩物…等玩累了,霍令君也就睡着了。六月的夜里有些闷热,霍令君皱着一双眉,即便睡着了还在轻轻嘟囔着说“热”,知夏绞了一块帕子想替他擦拭一回脸上的汗。
霍令仪倒是拦了一回,她从知夏的手中接过帕子,而后是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替霍令君擦拭了一回脸和手,跟着才又把他的手重新放进了被子。
许氏打帘进来的时候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一双柔婉的眉眼便又添了几分笑。
她未再走进去,反倒是落了手中的帘子由知秋扶着往外走去。
知秋先前也瞧见了里头的情形,这回便柔声与许氏说道:“郡主这回回来倒似变了许多,性子瞧着也柔和了不少…”
许氏听到这话,眉眼仍旧带着笑,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晏晏的性子向来都是好的,只是往日她鲜少愿意表达,如今看他们姐弟两这么好,我也就安心了。”
她这话刚落——
里头的布帘便被人掀了起来,却是霍令仪走了出来,她先前未听全,这会便笑着问许氏:“母妃在说我什么?”
知秋笑着朝她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王妃正在夸您呢。”
许氏闻言也未说什么,她笑着朝霍令仪伸出手,等人走近才握着她的手一道坐在了软塌上。屋中烛火分明,许氏细细瞧着霍令仪,待瞧见她较起往日消瘦的脸颊还有这眼下的一片乌青,她一双柔情眉便又跟着蜷了几分:“还说不累,眼下的乌青这么重。”
她这话说完,是又与知秋发了话:“去小厨房把先前煨着的雪梨川贝汤端进来。”
知秋闻言轻轻应了一声“是”,跟着便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霍令仪却一直未曾说话,她只是眉目含笑看着许氏,如今夜深人静,周边无人打扰,她才终于能把这一份掩藏于心中的相思之情显露出来…她松懈了身子骨朝许氏依偎过去,连带着声音也添了几分女儿柔情:“女儿没事,不过是长途跋涉未曾睡好,等在家里好好歇息几日便会好了。”
许氏察觉到霍令仪的女儿娇态却是一怔。
晏晏性子坚韧又素来早熟,鲜少会在她的面前表露出这幅模样。即便当日王爷的死讯传来,她也只是挺直着脊背什么都未说…却是比谁都要坚强。今次这样,只怕晏晏是真的累了。
许氏思及此,心下是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未说,只是伸手环抱着着霍令仪的肩膀,另一只手是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似是幼时一般。
屋中一片静谧,母女两人相拥在一道,谁也未曾说话。
待过了许久——
许氏才开了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