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深可以容忍她的肉体暂时臣服在别的男人身下,却不能容忍她的心脏为别的男人而加速跳动。
“真真。”江璟深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脱离金家,嫁给我吗?”
金鲤真差点被红糖水呛死。
她放下空碗,咳了两声,瞪大眼睛看着江璟深:“舅舅,你发烧了吗?”
江璟深看了她半晌,在这种注视下,她依旧一句话未发。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火焰彻底熄灭。
感性的火焰熄灭后,他的心灵彻底陷入黑暗。冰冷而平静的理智,让他的头脑前未所有的清醒。
“我开玩笑的。”江璟深听见自己平静而带笑的声音响起:“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和袁娅订婚了。”
金鲤真闻言也只是吃惊地朝他看了一眼:“什么时候?”
“明年吧。”江璟深说。
金鲤真在心里算了算,明年她差不多也就攒够开启微缩虫洞的能量了。江璟深明年结婚正好。她要是努力一点,说不定能在他结婚之前就先一步离开。那个时候奶源们何去何从,都和她没关系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江璟深问。
“总不可能是你爱上他了?”金鲤真翻了个白眼:“你需要她帮你做什么?”
“我需要她背后的势力。”江璟深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抚摸着金鲤真在月色下如缎子般光滑的黑色长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金鲤真问。
“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是真的喜欢袁娅。”江璟深低声说:“不管过去还是未来,真真,我都只爱你一个。”
金鲤真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忽然说:“舅舅,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
“真的?”江璟深声音沙哑地说:“那我以后一定要多说几遍。”
“这可是你说的。”金鲤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以后要少骂我,少气我,多爱我。”
“好,我答应你。”江璟深轻抚着她的头发:“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要站在我这边帮我。”
“好。”金鲤真乖巧地答道。
江璟深假装没有发现她对胥乔的特殊之处。
金鲤真也假装没有发现,他第一次说爱她是为了哄她继续留在自己的阵营。
当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停留在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上时,不一定是对这艘破船还有着眷恋。
也可能是想从这艘破船上带走什么东西,榨干它最后的利用价值。
金鲤真只想从江璟深身上获取优秀的基因。而江璟深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她从来都不关心。
因为他眼中的珍贵之物,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毫无价值之物。
深夜的时候,金鲤真忽然从江璟深的怀中惊醒。
她刚刚做梦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中很吵。仿佛有无数个人在说话,视野中明明暗暗,人影憧憧,她只记得那仿佛四肢百骸都在被灼烧锻打的疼痛。
金鲤真在梦醒之后,心中依然残留着对那锥心剜骨般疼痛的恐惧。
这是梦,还是记忆?
金鲤真在江璟深的怀中翻了个身,当她的视线落在宽阔的玻璃窗上时,她忽然发现——下雨了。
直到意识到“下雨了”这个事实,稀稀疏疏的雨声才进入了她的耳蜗。
金鲤真茫然地盯着窗外被细雨击打的大树,在叶片和枝桠的颤抖中,有更多的梦中细节从她的脑海里翻涌了出来。
水泥地板上蜿蜒的水迹,脚上的泥泞,皮鞋和地面撞击的清脆声响。
她听见了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格洛丽亚……我好痛……”
金鲤真的后背忽然一凉,这绝不可能是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不记得了?金鲤真努力地在回忆里寻找更多的线索,最后却一无所获。
“睡不着吗?”
头顶传来江璟深低哑的声音,似乎是她刚刚翻身的动作惊醒了他。
“刚刚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到了以前的自己。”金鲤真望着窗外昏暗的雨幕,喃喃道:“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江璟深沉默片刻,说:“也许是你想起了落水以前发生的事吧。”
“什么意思?”
“你六岁那年和金家人一起去山间避暑的时候,失足掉入湖中,被人救起来后高烧不断,病好后就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江璟深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在下雨,我很疼,有人在哭。”金鲤真顿了顿,说:“我不记得了。”
江璟深的手轻轻拍在金鲤真的身上,仿佛是在安慰:“想不起来就算了,别怕,都过去了。”
金鲤真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睡不着,去透透气。”
一墙之隔的酒店房间里,胥乔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手机中传出经过变声处理后又尖又细的声音,对方在得意的大笑。
皎洁的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外照射进屋,将胥乔俊秀精致的面孔一分为二,一半现于光明,一半隐于黑暗。
“池塘先生,你猜得没错!金鲤真开始频繁生病的确是忽然之间的事。根据曾在金家工作过的佣人的说法,金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