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大概是想问两句，里面的医生又开始喊她。

蒋医生这才关上手术室门，隔绝开里面的视线和声音。

刘教授看着韫玉，张了下口，最后只是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

“没事儿。”韫玉说道。

那种东西任谁见到都会灭掉，它们已经是邪祟，只会害人。

刘教授茫然道：“那你继续走会儿，别急，等宫口再几指就能去躺着生了。”她实在不知道交代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刚才超过科学范围的尖利叫声，那绝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

韫玉也没当回事儿，继续等待生产。

越往后肚子阵痛越离开，韫玉这会儿才难受起来，红着眼眶眼巴巴的望着秦予绥，她也不嚷疼，就硬撑着。

其实她还能给自己画张止疼符，但是生产的疼痛是每个母亲必经的，她就强忍着没给自己贴符。

疼到晚上的时候，韫玉嘴唇都有些发白。

她这会儿才清楚的意识到做一个母亲是多么伟大，光是后期阵痛就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秦予绥从一开始的紧绷着到后期脸色脸色跟着惨白起来。

快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的样子。

医生把秦予绥赶出去，他是想陪着生产的，韫玉也不愿意，血糊糊的，她自己光是想着都有些受不了。

于是不许秦予绥进来陪产。

等到秦予绥被推离待产室，他就僵硬的站在门口，他个子高大，微微弯着腰手撑在墙壁上，低着头，他的面容隐藏在暗影中，浮浮沉沉看不清楚。

韫奶奶上前问道：“小秦，玉儿是不是快生了。”

秦予绥手指痉挛下，他僵着点点头，连话都有些说不出。

韫奶奶看他紧张成这幅模样，也不好问，就在门口等着。

大家其实心里都焦急，韫兰跟韫晟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直在走廊里踱来踱去。

韫玉是在十点零一分把孩子生出来的，秦予绥站在产房门口位置都没动过一下，听见医生喊家属，他才进去产房。

医生笑道：“恭喜恭喜，是个男孩，孩子待会儿包好跟你们一起过去病房就可以。”

秦予绥看了孩子一眼，孩子皱巴巴的。

他皱下眉头，走到产床前面，看见韫玉浑身湿漉漉的，都是被汗水浸透的。

他握住韫玉的手，嘶哑声音道：“玉儿，你没事吧。”

医生把擦拭干净包好的孩子交给随后进来的韫奶奶手中，笑眯眯的说：“产妇情况非常不错，生产很顺利也比较快的，甚至没有撕裂，好好休息两三天就能出院，我们先把产妇抱到推床上，送去病房里。”

推床进来后，秦予绥轻轻把人抱起来，抱到推床上送到病房里。

贵宾房在楼顶层，妇产科都是坐电梯上去，其他楼层是普通的病房。

医生推着病床上了电梯，秦予绥护在旁边，韫奶奶她们抱着孩子跟上。

后面还有一对母女也跟着上电梯。

韫玉一开始没太在意她们。

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的，连看看孩子的想法都没有。

电梯慢慢的往上升，韫玉就听见那年迈些的女人不屑的声音，“你弟媳就是矫情，医生说什么大出血还要我们签字切子宫，我跟你弟都不同意，最后还不是好好的，这医院就是骗钱，切个子宫她们又能赚笔手术费用，这没切不也活过来了，还是顺产的，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了。”

年轻些的女人附和道：“可不是，还非要来这里生孩子，我们镇上就有医院，就她矫情着。”

年迈女人道：“算了算了，反正是她自己掏钱生的娃。”

韫玉看了这母女两一眼，知道这两个估摸着就是之前差点被产鬼弄死的那位孕妇的婆婆跟大姑姐子。

想到这差点大出血死掉的孕妇，韫玉轻轻叹口气。

过去病床里，韫玉累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韫奶奶把从家里熬好的莲子小米粥端出来，由着秦予绥喂韫玉吃的半饱，又给她擦拭身子才由着她睡下。

秦予绥已经请了月嫂过来，还是帝都那边的，比较专业，至少头一个月大家不懂照顾孩子，有专业月嫂会好很多。

孩子由着月嫂护理，大家不用太操心。

韫玉睡下后，秦予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他身姿笔挺，现在都还是有些绷着身子。

他活了三十年，今天是最紧张的一天，他握着韫玉的手背亲吻着，目光湿润。

韫玉这一觉睡整整十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有些不知身在何时何地的感觉，她看到身边的高大男人才想清楚身处妇产科，她刚生完孩子。

月嫂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韫玉看着皮肤有些红，有些皱巴巴，睡的正香的奶娃娃时，她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泪眼汪汪的跟秦予绥道：“宝宝。”

秦予绥看看孩子嗯了声，“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