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己一走,中年男人马上对着钟二招手说:“你是他的什么人?快劝劝他吧,整日施药有什么用,谁又记得他的好?”
钟二站在门口,闻着一屋子汇聚交叠的苦药味,失笑问道:“他经常施药吗?”
“呵,”中年男人说:“经常?他也得有那么多钱啊,总之一有钱就来买药材,买完就白送,没钱了就去山上采,采完卖了钱,接着买药……”
钟二嘴角抽搐了下,这时候余己从后院回来,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然后不情愿的拿了一个铜珠子给余己。
余己接了铜珠子,一句客气的话不说,拉着钟二转身就出了医馆,一路将她拉到了一家热汤面的小摊前,指着冒热气的面锅说:“他家的生意很好,味道应该也好,”余己说着把铜珠子递给钟二,“你吃吧。”
钟二捏着一个小小的铜珠子,心里百感交集,暗暗将她袖口里两个小丫头给她备的满满一袋子银珠子朝袖子里头塞了塞,把铜珠子又塞回给余己,揪着他的袖子,朝小巷里停着的马车走去。
“天快黑了,就不在外头吃了,”钟二拉着他上了马车,选择跟他坐在了同一侧。
但凡车不稳,钟二坐不住座位,余己就伸手圈她的肩膀,到后来,索性把手箍在她的腰上,紧紧搂着。
钟二脑子里此刻却没什么风花雪月,她琢磨着姜子寒都把余己弄府里养着了,不可能在钱财上吝啬。
但是仔细回想一下,余己那里除了一柜子的药,和她上次躲衣柜的时候,看到的两件换洗的衣服,确实过的很清苦。
她先前只以为他就这个不染凡俗的风格,没成想原来真相是没钱?
要是照男人说的,有点钱就去施药,多少钱也禁不住这么散啊。
钟二侧头看了看余己,抬手掀开他的帷帽,挽在帷帽里的长发,顿时跟着帽子散下来,披了钟二一肩。
不会连买根儿红头绳也没钱吧……她发现余己从不束发。仗着头发顺滑吗?
她顺着余己的头发,又一寸寸的仔细看他,心中一声轻叹,叹的自己心弦乱颤。
余己甚至都不能用这个本来的样貌出现在街上,否则就会被当成妖孽,那些哪怕受过他恩德的人,也有可能会成为排斥他最激烈的人。
她不知道他苛待自己,无私奉献的傻子行为,是不是圣母上身。
但真正的行医济世不求回报,钟二发誓,她一生,只见过这一个。
她动了动唇,想问他为什么,最后话在舌尖绕来绕去,变成了“我那有两箱闲置的草药,回去我叫人送去你那里吧,反正留着也……”
“不需要,”余己拒绝的很干脆,反倒是钟二一愣。
“我这个月的月钱,明天发下来。”余己揽着钟二的腰,转头几乎是和她鼻尖对鼻尖,带着明显的哄人味道说:“发下来,请你吃面,去餐馆里。”不是街边。
他只以为刚才钟二不肯吃,是嫌弃街边的摊位。
钟二呼吸一窒,正在考虑是要闭眼还是索性朝前凑的时候,余己却转头了。
屏息眼睛闭一半的钟二:“……”
屏息瞪着眼的小天使们:“……”
钟二掰开余己的手,气哼哼的坐到他对面,将脚往凳子上一蹬,任马车如何颠簸,都坐的稳如泰山。
余己保持着搂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愣愣的转头看她,隔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又凑到钟二的身边想抱人,但见钟二的脸色不好没敢,只好规规矩矩的坐着。
小天使们看不下去,刷起营养液吸引钟二的注意,纷纷嚎叫。
执迷不悟的明明:你快让他抱吧,(/▽╲)好可怜。
记事小簿:老夫的少女心已经炸了,受不了这个眼神,快让他抱。
雨婷:抱抱抱,我手按在投诉键上哦。
果果酱:我的天,心都化成水了。
……
钟二看了一眼直播屏幕,默默朝余己跟前挪了挪屁股,实际上小天使不威胁她,她也扛不住余己的眼神。
余己见她凑过来,眼睛顿时亮亮的,又伸手抱她,还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
“你休息一会吧。”
钟二:“……”我休息你个大头鬼。
当天晚上,钟二在余己那里喝了好几碗粥,回自己屋子干了一大瓶营养液,呼呼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上坐在床边上愣了好一会儿,洗个脸清醒后,又跟上班打卡似的朝余己的别院去,门口只余两个小丫头在她身后痛心疾首咬手绢。
一连好几天,钟二早上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就朝着余己的别院跑,那两箱子药,到底还是搬去了余己那。
姜子寒一连几天没影,余己没拿到月钱,一提起他,脸色很不好,惹的钟二直笑。
钟二送去的两箱子都是珍贵草药,两人加工了好几天,钟二一个食肉属性的人,生生喝了好几天的白粥,不觉得单调,反倒甜的心里直翻砂,生生把余己的米喝没了。
“我让厨房给你送米吧,”钟二从身后搂住余己的腰,顺着他的胳膊下钻出来,探头看了看半罐子咕嘟嘟的米粥说。
“不必,”余己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