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江月蝶没有像之前一样崇拜地叫“楚大侠”,而是顺口将“楚越宣”的名字说了出来。
温敛故瞥了她一眼,没有提醒。
江月蝶催促道:“你快把手伸出来。”
温敛故无所谓地伸出了双手。
他不知道江月蝶要做什么,不过也不怕她做什么。
无论是笑着给他一刀,还是试图将他的手再次捏碎,温敛故都不在意。
当然,若是江月蝶能做到后者,他说不得会更高兴。
温敛故唇边的笑意渐深,然而下一秒,江月蝶的动作完全打破了他全部的设想——
“我想起来了,这东西叫玉容膏!”
冰冰凉凉的膏体,被人用指腹轻柔的涂抹在了他手上的疤痕处。
“方才慕容小姐的手烫到了,楚大侠说这个好用。刚才他们临走前,我拜托慕容小姐给我留一些。”
谁知道楚越宣这么大方,居然送了她一罐。
面对这一罐,江月蝶倒有些不知道怎么用了。
不过很奇怪,在地牢时江月蝶明明觉得自己身上有许多伤口。但醒来后,却发现身上连个疤痕都没有。
江月蝶一直对自己很好,在现世里,手指上破一毫米的口子,出了一滴血也要消毒处理,贴创口贴。
她不止对自己好,对身边的朋友也是如此。
本来嘛,这一罐玉容膏江月蝶是打算省着用的。只是温敛故实在太善良可爱了,所以江月蝶决定和他分享一点。
嗯,就一点点。
“你先前捏着书册站在窗边时,我就注意到了你手上有疤痕。一会儿还要吃饭,我先涂得薄一些——诶,你这疤痕怎么有新有旧的?”
凑得近了,江月蝶才惊讶的发现,这双手上深深浅浅,竟然有五六道疤痕。
新的疤痕浅浅的,看起来已经开始痊愈。而右手上又一道极重的旧伤,看起来已经不少年岁了。
江月蝶看着看着,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你平时稍微当心一点呀,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上,怎么可以留这么多疤痕呢!”
“漂亮么?”
“当然漂亮了!”江月蝶低着头,仔细地帮他涂抹玉容膏。
半透明的膏体覆盖在疤痕上,化开后泛着莹润珠光,很是漂亮。
只是和温敛故的手相比,还是不及。
江月蝶感叹道:“这么漂亮的手,你一定要保护好啊!”
温敛故弯了弯眉,他垂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轻笑了一声:“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嗯?
江月蝶皱起眉,不解道:“以前没人夸过你的手吗?”
“没有。”
被江月蝶勾起了往事,温敛故回忆道:“他们说我的手……”
“完美?好看?无可挑剔?”江月蝶下意识吐出了这几个词,转而又想起温敛故说没有人夸过他的手,于是又添了几句,“一般?普通?平平无奇?”
吐出这几个词已经够艰难了,见温敛故还是摇头,江月蝶难以置信道:“总不见得是丑陋吧?!”
那绝对是瞎了眼了!
她瞪圆了那双杏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样的江月蝶惹得温敛故翘起了嘴角,他摇摇头,轻描淡写道:“他们说,不配。”
这样的一双手,不配碰剑。
他碰了剑,就是沾污了剑。
这让他们感到愤怒。
江月蝶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不配?”
即便是疑问,她也未放开他的手。
温敛故心情诡异地好了许多,他愉悦道:“他们说我不配用剑,于是踩断了我的手。”
江月蝶:?!
她震撼地直接彪了一句脏话。
温敛故一顿,笑得更开心了。
“还碾碎了我的指骨。”
江月蝶:?!!
草啊!
这都什么人啊?!
她气得上头,心底已经开始试图反复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可是江月蝶在骂人一途上实在没什么造诣,骂到最后甚至只能气势汹汹地吐出了“坏东西”这三个字。
一声愉悦的轻笑传来。
江月蝶抬起头,懵逼地看着温敛故脸上的笑。
她猜测自己现在的面部表情应该很是扭曲,但她真的非常想问一句,您是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过最后,江月蝶并没有问。
她垂下眼睛,继续仔细地为温敛故涂抹药膏。
和刚才一样。
“你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只有那些东西配不上你,绝对没有你配不上它们的。”
温敛故又笑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正被江月蝶捏在手中的右手,弯了弯手指:“有这么好看么?”
江月蝶正一手捏着他的指尖,一手涂抹着玉容膏。温敛故这一动,指腹就划过了江月蝶的掌心。
如玉的触感激起了一阵痒意,像是一条幼蛇在掌中放肆游走,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带着微妙的爽感。
因为不知道它会游向何处,于是全身都在战栗。
江月蝶咽了下口水,旋即想起刚才的话,随后斩钉截铁:“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