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六?!
眼见江月蝶手中已经没有了控制他的黑剑,又看见了方才温敛故以见指向江月蝶的画面,坐鱼妖自以为领悟了什么,他一边顺从温敛故的意思,恭敬地带路,一边回过头呲着牙道:“你一个普通人类,又凭什么指使本——指使我?”
好问题。
江月蝶被问得一愣,竟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究竟是谁给自己的勇气去指使一个妖怪?
“小心。”
就在江月蝶思考时,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提醒,江月蝶下意识后仰,险险躲开了一块向她飞来的木板——这木板还着火。
温敛故含笑点头,似赞许,又似惋惜:“运气不错。”
电光火石之间,江月蝶突然悟了。
她为什么能几次三番脱离险境?
她为什么能苟到现在?
天上的太阳为什么会那么耀眼?
地里的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
这都是因为男主啊!
没有男主,就没有这本《寻妖九珑录》啊!
想通了这一切后,江月蝶立即小跑到了“楚越宣”身边,满怀感激地看了眼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小心翼翼地伸向了他的手……外的袖子。
笑话,既然男主是女主的,那么同理可得,他这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少一分则过瘦多一分则过重……的完美无缺的一双手,自然也是女主的。
万一被她一不小心摸了一下,觉得自己脏了的男主又羞愤发病怎么办?
温敛故扫了眼江月蝶,便知又漫出了不着边际的想法。
感受到手腕上的重力,他顿了顿,目光下移,落在了抓住自己袖子的手上。
与江月蝶如今浑浑噩噩,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的状态不同,光线的明暗对温敛故无法产生半分影响。
譬如现在。
广袖被攥出了道道极深的皱痕,江月蝶攥得很紧,指甲深陷在衣袖中,用力到似是要将布料刺穿,却又在最后的一刻忍住,完全没有触碰到衣料之下的皮囊。
温敛故将手中的黑剑松开了些,勾起唇角。
倒是乖觉。
见男主默许自己的动作,江月蝶眼睛一亮,又得意起来。
若是只兔子,恐怕此时都要用脑袋去蹭主人的掌心了。
在前方带路的坐鱼浑然不知这两人间的暗涌,他发现身上压力变小,以为是自己说得很得人心,立即加大火力,继续骂骂咧咧。
“你不过就是个被捉来炼制人偶的材料,浑身上下唯有一副皮囊还值得一用,若非走了狗屎运,有大侠来救你,早就在炼偶壶中呆着了,哪里又轮得到你对爷爷我指手画脚?”
坐鱼妖,谢谢你。
连骂她的时候都不忘夸她好看。
本来听着前半段,江月蝶气都消了,结果听到后半程,火气再次冒了上来。
将目光转向了坐鱼妖,她冷哼一声。
“我凭什么指使你?”
江月蝶顿了顿,看了眼身旁被她抓着袖子的男主,在对方充满鼓励的目光下,大声嚷嚷:“就凭我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坐鱼妖:?
他虽不是人,但此时也大为震撼。
——现在的人族,对自己的自我认知都这么清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