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虽说雄伟空阔,不过比起那座云顶天宫却还是差了些,一个可以踩着日月星辰,一个只不过是仿造而已。
椅子前,一把刀静静地横在地上。
李落哂笑,果然如此,知道自己兵器被毁,这便送来一把,莫不是当成带幺儿离开的酬礼,只是忒地小气,竟然只有一把,那椅背上可还有不少让血璃都眼馋的神兵利器呢。
李落走过去一看,轻轻咦了一声,这把刀和大甘行伍制式或江湖刀客用的刀都略有不同,此刀长五尺有余,刃长四尺、刀柄长尺二,宽四指,刀身平直,刀脊略厚,窄身、直刃,刀尖处微微翘起,开了刃,寒光流窜,除了劈砍之外,也能当成短枪挑刺。刀柄环首,刀身和刀柄相接处有一圆形护手,上面刻有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远看有些像风水罗盘,只是不知道刻的字是什么。
这柄刀简约到了极点,除了护手罗盘上的字迹之外,刀身和刀柄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刀,再没有别的用途。寒气混着杀意,刺得他眼睛生疼,纵然如妖刀鸣鸿也从来没有给他这样的压迫。好在这刀有刀鞘,刀鞘同样古朴,没有半点花哨,色成灰白,渗着冷意,不过比起这把刀还是要好上不少,至少不会阴寒刺目。
俯身握住刀柄,似乎比鸣鸿刀还要略微沉些,入手寒凉。李落小心提防,不过没有别的幻象,也不曾有杀气侵体,刀只是刀,仅此而已,神妙之处似乎远逊于鸣鸿刀,但是李落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柄刀绝非眼前看到的模样。鸣鸿刀只是太白一族的人劫战刀,连天劫地劫都算不上,而这把刀多半不会弱于太白族的那柄青刀。
刀入鞘,寒气少了许多,李落握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甚觉趁手,不管怎么说也有刀鞘,比不得鸣鸿刀那般寒酸的用地缚草捆个刀鞘的模样。
李落瞄了一眼椅背上的兵器,有心上前试试还有没有哪个能抠得下来,不过看着身后幺儿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被个娃儿小瞧了。
下山之后,铁甲精骑已候在石台之外,李落不知道自己在藏星之地待了多久,兴许数日,又或许只是一个眨眼,就好像云顶天宫之中一眼万年,岂料幺儿一觉还不曾睡醒。
不过眼下的铁甲精骑却不是以往冷漠淡然的模样,而是如临大敌,虎视眈眈地盯着石台之上,李落定睛看去,只见石台上跪俯着九道人影,皆身穿白袍,脸上带着精致的镂空面具,依稀可见眉宇口鼻,极是端正。白袍很大,和黑剑白刀麾下的黑袍人有些相似,不过那身白袍却要宽大数倍有余,摊在地上像一朵绽开的白莲。李落不怀好意地暗暗诽谤,十万大山的气候,穿着这样的白袍不会觉得难熬么。
“这也是你娘留给我的?”
幺儿瞥了李落一眼,难得咧了咧嘴,好厚的脸皮,“他们可不是娘能指使得动的。”
李落摸了摸鼻尖,问道:“那不管他们?”
幺儿笑笑不说话,几步上前,走到白袍前左右打量了一眼,伸出小手一左一右各牵起一名白袍,扭头看了他一眼:“我走啦,后会有期。”
李落一阵牙疼,竟还知道后会有期,见幺儿要走,急忙唤道:“你日后还回来么?”
幺儿一顿,想了想,轻轻摇头:“娘不许我回来。”
李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弑夫,弃子,那妇人果真病的不轻。
“我日后也许还会回来。”
幺儿一愣,琢磨了片刻,明白李落的话中之意,妇人不让他回去,但没说不许李落再来,有缘再入藏星之地,母子不想见,但李落好歹能传上一句话。
李落见幺儿沉思不语,心里不免暗暗称奇,在藏星之地只以为这娃儿是个总角孩童,不料下山之后才发觉他的心智早已通透,怕是不逊色于瀛湖山的那个名叫离浅予的女孩。想来也是,看着只是个娃儿,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活了百年之久的妖怪,身边妖怪多了,血璃如斯,黑剑白刀也是一样,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我叫李落。”
幺儿笑了笑,嗯了一声:“等我想明白娘为什么让我下山之后我去找你。”
“好。”
“他们得用兵符才能驱使。”
“兵符?什么兵符?”
“娘刻在你背上了。”
李落一怔,怪不得一路上后背总是隐隐作痛,还以为是躺在地上睡着太久,被石块硌疼了,不想是被妇人一闷棍敲晕之后在自己后背做了手脚。
见幺儿和那两名白袍人又要准备走了,李落忙不倏唤道:“怎么用?”
“嘿,不知道。”
李落眼皮一跳,这哪是不知道,分明是见他在山腹大殿中窥视那张椅子上的兵器,故意不告诉他,和他娘一样小气。
三人已经走远,李落看着依旧跪俯在石台上的七名白袍人,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应答。上前学幺儿的模样拉了拉一个男性白袍,他一拉就走,换成李落却一动不动。李落觉得自己若是再拉拉扯扯,说不好那人会掐死自己。
试了好几个法子,眼前七名白袍都无动于衷,其实李落也没有怎么太想费心神,愿来便来,不愿来就算了。这九人虽说来历不明,不过想来是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