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离浅予伸长了脑袋从两人中间挤了进去,李落瞥了一眼,嫌弃地让开一尺,她倒是聪明得很,知道把自己一张小脸涂上灰土,脏兮兮像个不知道饿了多久的小乞丐。
苏檀儿勉强嗯了一声,强打精神,忍着不再回头看那些受苦的苏家寨子民。进了寨子,众人已无心观赏景色,匆匆来到苏家寨药堂,门是开着的,有人收药,苏檀儿目光微微一凝,那人她认得,算是族中一个族叔,往日和她走的颇近,很熟络。苏檀儿心中一动,刚要招呼,李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隐晦示意,药堂之中除了这名老者之外还有三五个伙计,看着很是机灵,不过眉宇之间皆有戾色,她不识得轻重,但李落却瞧得出来,只怕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匪盗之流,监视进出苏家寨来卖药的人。
老者见有人来卖药,略显惊讶,日子不太平,已经很少有人来苏家寨送药了,只是神色有些麻木,浑浑噩噩,状若等死一般。
中年汉子认得老者,上前叫道:“七族哥。”
老者抬头,茫然看了片刻,好一阵子才认出来人,勉强笑了笑:“远安,你怎么来了?”
中年汉子放下扁担,憨厚回道:“族哥,我来送药。”
老者嘴角微微一抖,说了声:“路远啊。”
“是啊。”中年汉子感慨叹息,“村子里少盐少油,实在是没法子了,不来不行。”
说话间,就有一个伙计走上前来,老者脸色微微一变,咳嗽一声,眼睛盯着担子里草药一言不发。伙计笑了笑,看似随意地问道:“老哥从哪里来?”
中年汉子一边将草药取下来,一边答道:“鹘村。”
“鹘村?不近啊。”
“嗯,路上要走好几天。”
“可还太平?”
中年汉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老者心中一紧,背着身子给中年汉子使了个眼色,他好似没有看到,没有心机地说道:“路上遇见山上的大王巡山,盘查过两次,没别的事。”
“哦,他们为难你们了?”
中年汉子呆呆地回道:“倒也不算,就是把草药翻乱了。”语气略有几分隐晦的抱怨。
伙计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担子里的草药:“你们都是从鹘村来的?”
“还有杨山涧的,路远,搭伴一起走。”
伙计看了看一行八人,在离浅予的身上略微多停留了片刻,离浅予睁着大眼睛,呆呆傻傻地左看看右看看,处处好奇,又似时时小心害怕,将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扮演的淋漓尽致,让风狸赞叹不已,隐隐还多了几分受威胁的压迫感,万一她要阴魂不散地跟在公子身边,假以时日这装傻的功夫怕是要胜出自己一筹了。
伙计不疑于她,如果心里有鬼,理该不会这么平静,没有半点破绽。
“族叔,收药吧。”伙计提醒了老者一句,老者回过神来,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将草药分拣归拢,清点之后,问他们是易物还是算钱。中年汉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小声嘀咕,“比以前少了。”
老者暗叹一声,少了总比没有的好,要是早些时候,别说换钱,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中年汉子和几人商议一番,一半换钱,一半易物,伙计没有怀疑,大多时候来卖药的都是这样,极少有都换钱的,易物居多,这样一半一半的也不在少数。
收了药,担子里换上油盐诸物,轻了不少,也空了不少。老者挥手作别:“药收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趁早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家里都等急了吧。”老者是好心,不愿留他们,如今的苏家寨是多事之秋,待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祸从天降,到时候只怕不是破财消灾,而是要把命留在这里。
中年汉子看看天色,憨厚说道:“七族哥,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能不能让我们住一宿,明早赶早回去。”
若是往常,苏家寨有专门供外乡人落脚的住所,从来没有赶人走的时候,若是来送药,都会留人住上几日,少则一天,多了三五天也不妨事,像今日这般不留客的实属少见,更别说中年汉子和寨主还沾亲带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啊,留客便是害人,老者想让他们快些走,又不能直说,沉着脸一言不发,想叫他们识点眼色,知道轻重自行离开。
这时那伙计笑笑说道:“好啊,客堂的屋子都空着呢,你们住下来歇息歇息,明早再走也不迟,族叔,他们一路辛苦,也该洗洗风尘,不碍事吧。”
老者打了个哆嗦,忙不倏回道:“不碍事,不碍事。”
“几位,请随我来。”伙计招呼一声,热情地领着诸人往客堂走去。老者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算了,时也命也,但愿他们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客堂就在药堂后边的一个院子,有十来间屋子,大都空着,伙计让他们随意挑选屋子住下,便自离去。苏檀儿刚要说话,李落轻轻摇头,传音说道:“进去之后再说,他们还没走。”
苏檀儿心中一凛,原来还有人在暗中窥视,便即收口,和李落进了屋子。离浅予还想跟进去,不料被甘琦和风狸一左一右,夹着去了左边的屋子,鹘村二人先去右边屋子歇息,中年汉子交代了几句,转身敲了敲李落和苏檀儿的屋门,等李落开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