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卖一件是小巧玲珑阁的规矩,老朽破不得例,老朽不卖,但可以送。”
“送?”众人讶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盒子里的玩意都送给你了,然后你们一个人再买一件,算算人头,差不多也够你哄姑娘家开心了。”
李落脸皮发烫,还待婉拒,就见老者眼皮一翻,喝道:“当年你们几个混账小子惹是生非的时候可没见扭扭捏捏的模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哼,不是老朽夸口,整个卓城,敢说打首饰比我胡大锤还要好的,连名带姓一只手都用不完,是不是,耳勺?”
一旁的伙计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李落和迟立面面相觑,一个大锤,一个耳勺,这师徒两人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看着一脸傲然的老者,李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老者嚷嚷着,反正这些饰物早晚也要让他学当年自个师父一样,藏起来或者扔了,倒还不如送给李落,也是物尽其用。
李落承情接下玲珑盒,又挑选了九枚饰物,付足了银子,老者执意不收,末了还是依着店里的价要了李落二十两银子,放在别家店里,这九枚首饰莫不得花费百两银子。
用老者的话说,这家小店代代相传,一个师父,一个徒弟,守着祖业就好,够吃够用,要多了银子也没什么用,银子多了,打出来的首饰就没灵性了。
李落道谢之后告辞离去,临行之前和声问道:“老丈,那条狗还在么?”
“三年前就死了,老死的,没病没灾,古话说的好,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它也算个太平犬,死就死了。”老者不以为意的平淡说道。
李落嗯了一声,颔首一礼,离开了小巧玲珑阁。
“大将军,店家掌柜认出你了。”迟立低声说道。
这个认出自然不是当年那个顽童的荒唐事,而是认出了李落的出身来历。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店铺里隐隐传来老者说话的声音,大概这个名叫耳勺的伙计也在好奇李落的身份,却被老者训斥了一番。
李落笑了笑,道:“也许吧。”说完,一行人向弃名楼疾驰而去。
城南巷子里的面摊,城西的小巧玲珑阁,偌大的卓城,总有那么一两处地方包容着少年郎的顽劣和无知,往前是无忧无虑,往后就是是是非非。
回到弃名楼的时候已是酉时,差不多好些人家都已吃过晚饭了。
弃名楼前,溯雪踮着脚尖张望着,晴云探月两人坐在府门前的石阶上,百无聊赖的用双手托着下巴,胳膊支在膝盖上,眼巴巴的瞅着巷子口。
李落回城的消息不翼而飞,卓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这种感觉很古怪,眼前看到的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如果有谁打破了这面镜子,就会发现镜子背后的张牙舞爪和狰狞面目。当然,也有晴云探月这样守着单纯盼望归来的人儿。
李落一行转进了城东弃名楼前的巷子,巷子很干净,树木成荫,松柏槐杨怡然自得,只是槐树和杨树都没了叶子,靠在松柏边上总有点不识趣的模样。
忽地,从一旁离巷子口不远的一座茶楼上飞出来一物,直直奔向迟立。迟立双眉一扬,朗笑一声,接在手中。
“新酿的酒,尝尝。”茶楼上探出一颗脑袋,摇头晃脑的好不自在,正是翟廖语。
“翟大哥,好久不见。”迟立笑道。
“嘿,你们在北府好不热闹,我天天只抱着个酒坛子,还得忍着青烟和罗佚这两个丫头的唠叨,耳朵里都长茧子了,要不,咱俩换换?”说罢,翟廖语向李落颔首行礼,笑道,“王爷回来了。”
迟立哈哈笑道:“这我可消受不起,还是算了吧。”
几人说话间,从茶楼中跑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是青烟,许是正在忙碌,脸颊上透着一抹红晕,仰着头看着马上的李落,惊喜呼道:“王爷,真的是你呀。”
李落点了点头,含笑应道:“青烟,辛苦你了。”
“不辛苦。”青烟在衣袖上擦了擦手,抬起头看着二楼栏杆旁的翟廖语,嘟着嘴不满呼道,“翟大哥又取笑青烟,我哪里唠叨你啦,哼,以后不给你酿酒喝了。”
翟廖语神色很是古怪,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惋惜,连声说道:“好,好,不喝了。”
李落颇是好奇,青烟和罗佚擅茶道李落是知道的,翟廖语曾说过想让青烟酿酒,没想到当真酿出了酒。
翟廖语看着迟立一脸玩味的说道:“迟立,怎么不尝尝青烟酿的酒?”
迟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心里徒然生出一股不妙的异样,不过看着青烟一脸希冀的神情,万般无奈下只得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这一口没少喝,酒灌进了嘴里,不曾下咽,迟立的表情便凝固了,好半天也没动上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施出全身的力气将酒咽了下去,脸上的神色煞是精彩,眉头一会紧皱,一会舒展,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啧啧舌道:“青烟姑娘的酒,嘿,别有一番滋味。”
“哈哈,这酒不错吧,是青烟特意酿出来逼我这个糟老头子戒酒的。”
青烟小脸一皱,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们会取笑我,不理你们了。王爷,你先回府吧,茶楼里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