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看着森寒的枪头映出自己的面容,苦笑一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梦罢了,藏娇楼里的春水姑娘,离得自己越来越远,到了最后看得清的只有寨中垂死的亲友和他们憎恶的眼神。≥
黄顺勉强抬起头,看着叶诗瑶,挤出一丝似笑实哭的神情,嘶哑说道:“大当家的,我错了,对不住你们。”
话还未说完,长枪猛然抽出,黄顺狂吐了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蠕动几下,喃喃自语道:“石头,爹错了。”
一滴清泪沿着脸庞滑落,还不曾落到地上,已没了声息。
陈合臣一脸惋惜的看了看手中滴血的长矛,叹道:“本官有心栽培,怎奈贼心不死,还念着这些贼寇,日后倘若给本官惹出什么乱子来,还要本官替你收拾,既然这么重情义,本官就勉为其难送你一程,成全你一番心意。”
说罢连声长叹,便即随手将长矛扔在一边,望着叶诗瑶,大笑道:“叶寨主,本官帮你除了叛徒,也算是替你了了一桩俗事。
其实嘛,本官也是痛恨这些小人的很,本官如此厚待与你,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本官可就真要辣手摧花了,哎,本官向来怜香惜玉,寨主可不要让本官为难啊。”
寨主诸人愤怒之际,却也极是惊心,这陈合臣翻脸无情,令人齿冷,可笑黄顺还以为能尽享荣华富贵,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席幽梦。
叶诗瑶眼中微微闪过不忍,冷声说道:“今日我们战是死,降也是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要杀就杀吧,装腔作势徒惹人作呕。”
陈合臣嘻嘻一笑,扫了连云寨残众一眼,握了握长满肥肉的双手,转头瞧着寨中囚徒,眯着眼睛,和声说道:“你来说,谁是刚才说话老东西的家人,谁先说出来,本官就饶他一死,本官向来慈悲,可千万不要逼本官起脾气来,那就不好看了。”
韩恭长笑一声道:“陈合臣,不用枉费心机,老夫子媳双亡,只有一个孙子,这会怕是已在山外了,老夫孑然一身,想取我性命,知府大人不妨自己动手,看着知府大人背后杀人的手段,想必人前交手也不会太弱。”
陈合臣咦了一声,舔舔嘴说道:“老东西倒是干脆的很,可惜生了个短命的小贼,可惜,可惜。”
韩恭悲呛喝道:“住口,老夫亲儿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狗贼休得辱我孩儿,若不是你们这些官府败类,我儿怎会英年早逝,若非如此,老夫儿媳又怎会整日伤心,郁郁而终,今日老夫纵是死,也要让你们陪葬。”
“陪葬?老东西不怕闪了舌头。”薛示人还自怀恨在心,张狂笑道:“你要是能碰到薛某一根汗毛,薛某做主,留你全尸。”
官兵轰然大笑起来,极尽嘲讽。
陈合臣见连云寨几人似有拼死一战之势,眼珠再转,提气压过官兵笑声,缓缓说道:“叶寨主,你们可是想好了,你们整日打家劫舍,本官也信你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阴阳怪气接着的道:“不过寨中还有这么多无辜百姓,你们不降,本官只能以为他们也是贼寇,只好杀了交差,你们倒是痛快了,就怕他们是想死也死不了啊。
就算本官心存不忍,还有这么多将士在这里,本官人微言轻,不见得能管得住他们,要做出什么事来,寨主莫要追悔莫及才好。”
“狗官。”叶诗瑶浑身抖,可是听着寨中往日的亲友惨呼求救,心如针扎,实难狠心扔下他们不管。
数名官兵戏弄起几个年轻女子来,女子惊声尖叫,四处躲藏,官兵也不着急,彷如猫戏耗子一般,哭喊狂笑声交织起来,分外刺耳。
叶诗瑶持剑的手缓缓放落,长叹一声,道:“你待怎样?”
陈合臣大喜过望,不及出言,叶竹山急忙喝道:“诗瑶,不可如此,纵是我们降了,终了还是难逃一死。”
温酌也疾声说道:“是啊,大当家,官府论人头领赏,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我们散开逃吧。”
叶诗瑶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气恼温酌丢下众人之语,沙哑说道:“我怎会不知,不过寨中父老乡亲受苦,诗瑶无能,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受罪,诗瑶对不起他们,对不起爹。”
寨中被擒一人大声喊道:“大当家,不要管我们,快逃……”话还未说完,一名官兵扬手搭弓,将说话之人射死。
叶诗瑶大怒,撕声喊道:“你!?”
陈合臣微微一恼,叶诗瑶已有投降之意,寨中乡民越是这般说,叶诗瑶越不会弃众人而去,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官兵,坏了自己大事。
陈合臣见叶诗瑶几人同仇敌忾,又要再战,直直瞧着叶诗瑶,冷声说道:“你还不出手?”
叶诗瑶几人一愣,不知陈合臣此语何意,突地叶诗瑶背心一麻,诸处要穴被制,内力一散,长剑应手掉落,出一声脆响。
叶诗瑶不觉愤怒,只觉得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死如死灰。
叶诗瑶身后没有旁人,只有一个石昭。
连云寨几人亦是大惊失色,齐声喝道:“石昭,你做什么?”
叶诗瑶缓缓回过头,看着石昭,石昭一脸凄苦,定定的看着叶诗瑶,眼中没有一丝生机,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叶诗瑶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