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丈之距,依着往日最多不过两个起落,只是在流沙之中却倍显艰难,盏茶工夫,众人只能勉强不让流沙覆没。
除了楚影儿和流云栈外,其余几人才不过抢出丈余。
内力反击之下,流沙飞扬,遮住了众人视线,分外杂乱,诸人皆是屏神静气,谁也不敢乱了内息。
楚影儿轻功了得,最先出了流沙之困,落地之后,扯下衣衫,结成布绳,反手倒卷而出,绕在流云栈腰间,运功一提,将流云栈拉出。
流云栈不及道谢,依法解下外衣,随手撕成布条,力透末端,向着飞舞的流沙中依稀可见的人影处掷去。
紧随楚影儿二人身后的便是木萧下,李落,冷冰和九娘四人。
李落心如止水,看见楚影儿抛下的布绳,探手抓过,稍一借力,飞身而起,半空之中见九娘离得不远,倒转刀锋,将刀柄递出,轻叱道:“抓住刀柄。”
九娘素手急闪,握住刀柄,晚李落一步跃出流沙。
木萧下却未借力,仅凭一己之力,逸了出去,刚一站定,身子便是一晃,险些坐倒,耗力极巨。
流云栈手中布衣寻得冷冰,冷冰抓住,带过太叔古的昆仑钩,双双纵身抢出。
宋家兄弟内力较之众人尚逊上一筹,唐梦觉心系几人,落在最后,护住其妹和宋家公子,犹是唐糖,身形已见散乱,发髻也被流沙打散,勉力苦撑。
李落手下极速,将楚影儿所持布绳接长数尺,运功抛出,将将够上宋家兄弟,入手一沉,李落沉喝一声,将两人引了上来。
便在这一耽搁之际,唐糖终是力竭,真气不济,身子骤沉,眼看就要落入石室之中。
唐梦觉狂呼一声,踏飞脚下流沙,下沉尺许,抓住唐糖右臂,运劲抛了上去,流云栈眼疾,挥手扬上布衣,卷住唐糖纤腰,拽了上来。
唐梦觉无以为继,再难跃起,眨眼之间,流沙已没过胸腹,宋无心大喊道:“唐大哥。”
唐糖惊慌失措,悲呼一声:“哥哥。”
还不等众人变色,李落疾声喝道:“木前辈。”
木萧下双眉一扬,嘿了一声,伸手轻按李落背心,李落大喝一声:“唐公子,接刀。”
手中长刀划过一个圆环,飞向唐梦觉,唐梦觉原已绝望,见到唐糖已被众人救出,长出了一口气,轻轻一笑,便欲闭目。
听得李落呼声,抬眼一望,入目便是一道刀影,斜斜向着自己手臂处滑了过来,唐梦觉心中大振,暴喝一声,伸手探入刀影之中,手掌所及正是刀柄,唐梦觉不及赞叹李落功行之巧,借着长刀旋转之力,破开流沙,向外飞了出去。
两道布绳,缠在唐梦觉身上,运功一带,向着众人落地处收将过来,电光火石,一生一死,只在瞬间,自楚影儿跃出流沙到唐梦觉转危为安,不过几息时光。唐糖破涕为笑,喊道:“哥哥,哥哥。”
唐梦觉心中一松,正欲说话,突地众人所处之处猛然塌了下去,却是石室不堪流沙之重,尽数塌陷,流沙轰然流窜,形如暴风掀起的海浪,将众人悉数淹没,良久才平静下来。
月如镜,沙似水,天地在这最后一声中渐渐安宁下来,地宫之中的倒塌之声也悄悄隐去。
沙海之中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所过荡起的细微沙纹,时聚时散,浮在沙粒上,悠悠荡荡的飘向远方。
不知是几只什么虫儿,断断续续的鸣叫了几声,也不知是否在埋怨被惊扰到了好梦。
月未落,天色缓缓放亮,清晨,沙海之中一片宁静祥和。
一处隆起的沙包突然一动,一道人影翻身掀开黄沙,站了起来,正是李落。
李落环目一扫,**几声,无声苦笑,颓然倒地,手扶在沙上,不住咳嗽。
少顷,李落四周沙粒蠕动,众人自沙尘之下爬了出来,不及拍去身上的流沙,倒卧在地上大口吸气。
如此险恶境地,竟都活了下来,实属万幸,如此劫后余生,众人都是一阵后怕,相顾无言,尽都笑了起来,只是没笑几声,便已是咳声连连。
九娘离得李落最近,面纱滑落,露出半边面容来,李落记起流云栈早前所说,忙不倏的别过头去,只是惊鸿一瞥,煞是惊艳。
也不知九娘是否瞧见李落窥得自己容颜,再转过头时,九娘已带好了面纱,目无表情的看了李落一眼,没有说话。
木萧下大笑道:“好一处沙海,好一个妖娘,木某人小看她了。”
太叔古呼了几口气,朗声说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便属这次离死最近了,在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唐糖移到唐梦觉身边,伏在唐梦觉怀中不住哭泣,这般年幼,经历这等生死,便是谁也难免害怕。
唐梦觉轻抚唐糖背心,爱怜的揽着唐糖,抬头望着李落,沉声说道:“沈公子,梦觉谢过救命之恩,日后若有用得到梦觉之处,还请沈公子留言江湖,梦觉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唐梦觉话音一落,宋无心眼中便是一沉,李落恍若未觉,淡淡一笑,轻声接道:“唐公子不必言谢,地宫之中,你救我在先,我不过是还唐公子之情罢了,算不得什么。”
唐梦觉展颜一笑,没有再说,只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