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有连山对石刻壁画以及石台上字迹的解读,暂且隐去了细节之处,譬如透过波纹镜面,顺着巨鹰挣出来的头颅,从缝隙中他瞥了一眼巨鹰背后的世界,还有在他靠近唐糖想要打断禹步的时候,那方天地对他的恶意,以及差点抹杀他的危险。
相柳儿听完之后神色如常,唯有在知道唐糖会禹步的时候扬了扬眉梢,多看了唐家姑娘一眼。
“你怎么看?”
“暂无头绪,不过我们既然能从地底林海出现在山巅,那山谷之中或许连着另外一条路,这不足为奇。不过山谷中的这条路需得从外打开,而钥匙就是唐姑娘的禹步。”说完,他心中一跳,黑剑白刀在极北密谋多年,为的就是上古五族手中的钥匙,这五把钥匙是通往青铜巨门的关键所在。原本他以为在雪山深处会有一扇具象的青铜巨门,不过过往经历光怪陆离,雪山之下就算有一扇青铜巨门,多半也不会像山外的寻常官邸,一扇门,门上挂着五把大锁,打开锁就能进到门里去。钥匙和巨门,或许只是一种传神的表述而已,钥匙一定不是寻常的钥匙,门也不会是寻常的门,山外青山,门外之门。
在他的记忆中,唯有一扇门能配得上极北雪山和天火渊雪,那就是他和血璃一起见过的那扇星空巨门。血璃在门前痴迷而虔诚的神情历历在目,是一种混杂了向往、不甘和恨意的复杂情绪,她一定还知道很多事,只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不全然只是恶意,知道的秘密越多,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承受这样的秘密,也许会害了他。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鹿野那伽山腹之中不顾一切的将他拽入太虚幻境之中,等他得到了铁甲精骑,这才相约去找天火秘境,等到他找到天火秘境,真正有资格入局的时候,两个人却天各一方,再难一见。
往好处想,血璃嘴硬心软,往坏处想,怕是人家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至于太白一族只剩他们两个也就是骗骗人罢了,更别说那些什么要壮大太白一族的鬼话。一柄青刀鸣鸿,就算太白传人着实牵强,再者说了,刀已碎,说起来他和青姬的缘分似乎也尽了。
“镜子后面是什么?”
果然,要瞒过她几乎不可能。李落沉默不语,相柳儿倒也没有异色,轻声说道,“不能说?”
“没看清。”
“这么说你看见了?”
“应该是。”
相柳儿没有追问,望着人群中的连山,语气要冷淡许多:“事关华族夏族,除了刚才王爷说的这些,还有别的么?”
“没有。”连山的语气也很平淡,相柳儿身后是归藏,和她继承的连山名号道不同不相为谋,交情匪浅,只是好坏难料。
相柳儿看着人群中的几人,都是此前同他一起进去山谷里的人,“华族和天火渊雪有何关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兴许有,兴许没有,如果当真有谁知道华族与天火渊雪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自承身份,挑明了说自己便是天火或是渊雪传人了。
“华族未必就是天火渊雪,也许只是其中一支罢了,或者是得到天火渊雪传承的族民,既然已经刻在石台上,我猜华族夏族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而天火渊雪还在,但从此处看,他们多半也是过客。”李落淡淡说道,思绪至此,便记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仓央嘉禾的时候她说起的那个故事。极北之地有奇物,还有最先与日月同辉的奇地各有一族看守,他们不知道岁月,不知道冬夏交替,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如今又在哪里,只是这天地奇物存世之后,突然有一天里,他们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世代守护着他们的宿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到有人走了出去,在天下山川中游历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这两个部族的人遇到了一起,彼此照应,对抗天地之间的一些远古异兽和天灾人祸,繁衍生息。日子久了,终于有一天,这些原本生活在一起相安无事的人起了分歧,最后这些人全都分道扬镳,又返回了各自最先离开的地方,就好像他们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而后才慢慢有了先民之祖,刀耕火种,建国立邦,久而久之的流传了下来。
这是他在万梅园里听到的上古神话,如今想来应该就是天火渊雪的前身,仓央嘉禾没有骗他,只是事关细处却只字未提,还是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才从管中窥豹,知道了一鳞半爪。
天火的奇物是什么,李落不知道,但决计不是那座天火秘境,也许真有,那多半也被舍弃这方天地的天火族人带走了。而在极北深处,他们最开始守护的奇物会是什么?如今还在不在?能被渊雪当成宝物守护的一定不是俗世中那些玉石珍宝之类,莫非……是天道!李落忍不住晃了晃头,见得稀奇古怪的事多了,总往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上想。天道,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倒是和装神弄鬼骗人的妖道差不多了。
极北笼罩在一股神秘力量之下,这已是事实,如小山一般的白虎,盘身而起有几十丈高的大蛇,偶尔有一两只窜出去,都能搅得天下不得安宁,就如烛龙,当年在草海昙花一现,三万余草海铁骑全军覆没也没能捕获这头异兽,若叫这些怪物渡过鹿野那伽南下,这世上再无净土。
众人纷纷推测,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