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是一片血迹。
陆起淮自打赵盱进来之后就一直不曾说话,这会他也只是低垂着一双眼看着伏跪在脚边的赵盱,殿中萦绕着磕头声还有柳梦闲的劝阻声,他看着赵盱额头上的血迹,眼中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却是过了许久,他才收回了剑,淡淡朝人说道:“即日起,送柳氏于清觉寺清修。”
等这话说完,他也未再理会殿中的两人,只是持剑往前走去。
赵盱耳听着这话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清觉寺是皇家禅院,以往若是宫中有什么罪孽的后妃便会被送去此处,不管如何,母后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他想到这听到身后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忙转身朝人看去,眼看着那道玄色身影即将跨出门槛,赵盱却是忙喊了人一声:“长兄。”
等到人停了步子,他便又紧跟着一句:“长兄,多谢您。”
陆起淮听着身后传来的这道声音,却是什么也不曾说,他只是继续提了步子往外走去。外间日头已是日薄西山之相,满院子的宫人见他出来皆是神色仓惶得看着他,而他负手站在廊下,抬头眺望,却是过了许久才重新迈步往外走去。
…
沈宅。
六月的天,夜较起往昔倒是也要来得迟些,只是再迟,黑夜也总归会覆盖天地。
打先前霍飞光走后,沈唯因着心中没了牵挂,倒是也好生睡了一觉。这会已是酉时过了三刻的样子了,轩窗外头的天色已是一片黑沉之相,屋中也已点起了烛火,她手里握着一本书,身子却是靠在引枕上,只是手中的书没翻几页,而她却又靠着引枕睡了过去。
水碧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幅样子,沈唯手撑着额头靠着引枕睡着,原先翻看的书落在一侧的榻上。
她心中觉的奇怪,夫人今日已睡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便又睡下了,不过想着这些日子夫人为了主子的事一直不曾安睡,便也未再多思。她想到这便想着放轻脚步替人去寻块软毯,没得着凉又得吃药,只是她刚刚寻了毯子替人盖上,原先合着双眼的人便已经醒了过来。
沈唯初初醒来,眼中还有些迷糊,待瞧见身上的毛毯才又无奈笑道:“我又睡过去了?”
她心中也觉得自己今日的确是有些嗜睡了,不过她也未曾多想,等这话说完便抬了手,却是由着水碧扶着她半坐起身,而后她是接过水碧递来的茶盏喝了口温茶,等到喉间渐渐润了,沈唯才握着茶盏开了口:“现下几时了?”
“已是酉时过四刻了…”
水碧这话说完便又看了一回沈唯的面容,而后是又温声说道:“您看起来还有些困,不若奴让人先传膳,等吃些东西便早些睡?”
沈唯闻言便点了点头,她睡了这么久的功夫也的确有些饿了。
她把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的案几上,原是想着由水碧扶着往外间走去,只是还不等她动身,外头便传来了秋欢欣喜的声音:“主子,大人,大人他回来了。”
秋欢这话一落,布帘便被人打了起来。
沈唯依着烛火看过去便见来人一身玄衣、腰间佩剑,他此时正长身玉立得站在帘外,一副容色温润的模样,正是陆起淮。她起初看见他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微怔,等回过神来便已不自觉得从水碧的胳膊上收回了手,抬步朝人走去。
陆起淮眼看着沈唯走过来,自是也忙落下了手中的布帘迎了人过去。
秋欢和水碧看着屋中这幅模样,知晓两人许久不见必然是有许多话要说,因此她们也只是笑了笑,而后便悄无声息得退了下去。
等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唯却是迎上前把人仔仔细细得看了一回,眼瞧着他面容如故,身上也没有什么受伤的模样,除了眉宇之间看起来有些疲倦之外倒是一切都好。虽然早已从暗一口中知晓陆起淮无事,可只有真得亲眼瞧见了,确认了,她才能放心。
等那颗担忧的心落下,她才又重新仰头看着陆起淮的面容疑声问道:“你怎么今夜就回来了?”
她原本以为陆起淮得过几日才能回来。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眼看着沈唯面上的疑惑,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伸手把人带入怀中,等闻到她身上那股子独有的香味时,他才好似卸下了所有的疲倦和戒备,带着喟叹的语气同人说道:“我想你了,便想着早些回来见你。”
他的确想她了。
尤其是在知晓那些前事真相的时候,他便更加迫不及待得想见到沈唯,所以他这一路马不停蹄,就是想快些回到她的身边。
如今,她已在他的怀中,活色生香,一如旧日。
陆起淮忽然觉得他先前那颗浮躁而又不平的心也好似尘埃落定,他把脸抵在沈唯的玉颈上,感受着那处细腻的肌肤,原先紧握着她腰肢的手却是又多用了些力道,口中是缓缓说道:“沈唯,还好,还好,我还有你。”
沈唯察觉到陆起淮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因此纵然感受到腰肢上的力道却也未曾说什么,她只是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而后才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陆起淮说这话的时候,仍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