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比对赵准的畏惧还要多些。
因此纵然此时还隔了一段距离, 甚至陆起淮的身上根本不曾佩戴任何武器, 可赵睁却好似觉得后背都已经冒起了冷汗, 沾在里衣上难受得厉害。
“陆起淮,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不成?”
赵睁的声音虽然有些收紧,可他的神色看起来倒还算是不错,想着外头的那些部署,他却是稍稍松了些心神, 而后是缓声与陆起淮说道:“你是个厉害的,若是你能跟随本王,日后本王登基称帝,你便是从龙功臣。”
“到得那时,你不仅仍旧会是庆云的大都督,还会是荣国公府的新一任国公爷。”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出了声,他的容颜俊美,此时这般笑起来更是显得容颜清俊,在这紧张而又端肃的环境中倒有些格格不入。
赵睁看着他这幅模样自是忍不住皱了眉,他收敛了先前面上的和气,口中是跟着沉声一句:“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
陆起淮笑着重复了一句,而后他是把目光放在赵睁的身上,待把人看了一通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笑晋王殿下实在太过天真,就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这话说完眼看着赵睁陡然间变化的神色却是收敛了面上的容色,而后是仍旧好整以暇得与赵睁继续说道:“王爷不如找亲信去外头看看,如今外头的那些还当真是您的人吗?”
他这话刚落——
外头便有人跌跌撞撞得跑了进来,来人正是赵睁的亲信,他的身上已受了不少伤,铁甲残破,剑上也沾了不少鲜血,等跑到赵睁面前就彻底没了力气倒了下来。
赵睁眼看着他这幅模样自是变了脸色,他收回了手上的剑,而后是屈膝握着来人的肩膀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亲信被他扶起却是又缓过一阵才与人说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领兵的李将军突然反戈,现在,现在我们的人都已经被拿下了…”他说到这,脸色却是又苍白了几分,连带着眼中也是一片仓惶模样,他紧紧攥着赵睁的手,跟着是略带哭音的一句:“王爷,我们,我们败了啊。”
我们败了…
这句话就如魔音一样萦绕在赵睁的耳边。
赵睁手中的剑落在地上,身子也是瘫软得往地上坐去,他怔怔得往外头看去,甚至能瞧见不少穿着铁甲手持长剑的将士正朝这处走来,那群原本应该拥护他成为君主的将士此时却已经反戈…是他,大意了。
他早先便觉得这一切的部署都好似太过简单了些。
无论是在汴梁还是九华山,只是他实在太着急了,他着急得想要立刻坐上那个位置,所以纵然心中有所起疑却也未曾多想…其实早该想到的,他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在那个位置待了这么多年,手段厉害,又岂会真得没有丝毫部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明白了。
赵睁合了合眼,他说不出是懊悔还是什么,只是觉得这大好的晴日却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等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忙转过身子朝人膝行爬去,等爬到了赵准的面前,赵睁便伸手握着他的衣摆说道:“父皇,是儿臣利欲熏心,是儿臣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您饶恕儿臣这一回,饶恕儿臣这一回。”
赵准负手站在高台之上,眼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赵睁却是冷声说道:“朕给过你机会。”
等这话说完——
他也未再理会赵睁,只是扬声朝外喊道:“来人,晋王以下犯上,褫夺其所有爵位,贬为庶民,先行关押等回京之后再行处置。”他这话刚落,没一会功夫便有人走了进来,他们皆穿着铁甲持着长剑。
赵睁此时哪里还有什么顽抗的本事?只能被人这般押着下去。
等到殿中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安静,赵准才重新坐了回去,他看着底下的百官仍旧脸色苍白便缓和了语气说道:“今日是朕教子无方才会让这孽子行出如此祸事,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汴梁早先就已有部署,你们的家人都没事。”
待这话说完,赵准见他们已恢复如常便又朝仍旧站在殿中的陆起淮看去,面带微笑,口中是跟着是温声一句:“今日之事还多亏陆卿事先察觉,若不然今日就连朕也真要着了那个孽子的道…陆卿,你想有什么赏赐?”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脸色的神色却依旧很是平淡:“陛下谬赞,这些不过是臣的分内事,臣又岂敢讨赏?何况…”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握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得把玩着,语气依旧,紧跟着是一句:“臣也是为了自己。”
赵准闻言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察觉出今日的陆起淮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他一手握着酒盏,另一只手却是撑在扶手上,而后他是看着陆起淮这幅模样,语气微肃得说道:“难道陆卿也想成为乱臣贼子吗?”
他这话一落,原先安静的殿中却又起了喧哗之声,众人的目光皆朝殿中站着的那个年轻人看去。
陆起淮闻言,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解下腰间所系的那块玉佩,而后是看着赵准淡淡说道:“陛下还认识这块玉佩吗?”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