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想要安插进他们的人倒不是很难。
可这六部尚书向来是朝中要职, 就连赵准也得细细斟酌再安排人选,因此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要么是赵准信任之人,要么是实在挑不出半点错处的能人…比如现下任职吏部尚书的沈西风, 还有兵部尚书霍龙亭。
陆起淮听他此话却也是细细斟酌了一番,眼看着纸张上头被陆步侯所圈出来的几个名字,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开口说道:“这两个位置能安插进去我们的人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只需要让处在这个位置的人坐到公正就可以了。”
他此次引到赵盱探查柳长席,继而拉下这一众官员,并非是要把朝堂中的人尽数换成他的人。
他只是想好好清洗下这个朝堂,让处在这些位置的人能做到敢说、敢做,那就足够了…至于这些人是不是听命于他,这并不重要。
陆步侯知他所言倒是也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接触的越多,他便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胸襟广阔…说到底他也是那人的血脉,纵然两人性子不同,可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却是抹不掉的。
他想到这,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
当日想跟随陆起淮,一来是因为陆家,二来也是不想虚度这短暂的一生,而如今…他对这个年轻人却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敬服。
他相信这个年轻人终将有一日会坐上那个位置,引领着他们开辟一个新的盛世。陆步侯思及此,素来清平的思绪竟也露出了几许少见的激动,而后他是收敛了心神继续与陆起淮说道起旁的事体。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陆起淮的身后。
陆步侯眼看着他的身影便止了声。
黑衣人正是陆起淮的暗卫,名唤暗一,陆起淮见他出现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什么事?”
暗一耳听着这话倒是难得有些踌躇,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出现,不过想着主子对那位的紧张程度,想了想还是拱手与人说道:“主子,夫人来了…”他这话说完察觉到陆起淮饮茶的动作一顿,便又跟着一句:“不过属下看她,好似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陆步侯起初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却是一怔,只是细细一想,心中倒是也明白过来,想来这位暗一所说的夫人应该便是他那位“大嫂”。
其实他心中对沈唯的身份也早有疑虑,若是不细究的话,他这位大嫂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可你若是真得细细探究一回的,还是能摸索出许多不对劲的…而其中最令他好奇的却是这位对她的心思。
当日杜岐山的事,旁人不知,他却是知晓的。
陆步侯想到这便又抬了眼朝陆起淮看去,眼前的年轻人起初好似有些怔忡,而后脸上却又浮现了几分笑意,还不等他说话,陆起淮却已起身往外去了。他眼看着陆起淮离去的身影,心下一时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他和陆起淮交涉也有一段时间了,自是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
可如今陆起淮这幅模样哪里有平日的样子?他抬头朝暗一看去见他也是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便也跟着摇头笑了笑。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眼看着桌上摊着的这张纸,无奈得重新收拢起来,而后是跟着男人的步子一道往外走去。
…
而此时的文渊馆外头,沈唯眼看着面前那一道布帘却又起了几分踌躇。先前来得时候义无反顾只是想立刻见到陆起淮,可真得来到了这个地方,只要穿过这一道布帘,她便能见到陆起淮,可她却又有些犹豫了。
她也不知道真得见到了陆起淮要说些什么。
她只是突然有些想见到他。
水碧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夫人走得风风火火,可真得到了院子却又不再往前了,她偷偷觑了一眼沈唯的面色,而后是压低了嗓音同人说道:“夫人,您怎么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也未曾开口,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而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那道布帘,跟着是又收回了目光说道:“没什么,先回去。”
她这话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只是还不等她动身,那道布帘却被人掀了起来,陆起淮就站在那道帘后笑目盈盈得看着她,沈唯倒是未曾想到陆起淮会突然出现,她怔怔得看着他的身影,一时也忘记了动作。
陆起淮见她脸上这幅怔忡的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深。
他也未曾说话,只是落下了手中的布帘朝沈唯走来,等走到沈唯跟前,他也未曾理会水碧的请安只是垂眼看着沈唯的身影,口中是温声一句:“来了怎么不进去?”他这话说完察觉到她有些微微发白的脸颊便又皱了眉握过她的手,等察觉到上头指尖的寒意是又跟着一句:“怎么也不知道带个手炉?”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替人搓起手来。
沈唯骤然被人抓住了手还是有些不自在,虽说如今她对陆起淮的亲近倒也不是那么抗拒了,可前几回都是四下无人的时候,这会…她拧头朝身侧的水碧看去,眼瞧着她半垂着头好似一副未瞧见的模样,可若是细看的话还是能从她那张微垂的脸上看出几分忍笑的痕迹。
她想着往日在几个丫头面前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遂又抽了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