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起淮就是晋江楼楼主。
不,他又岂止是这两个身份?早已死在十一年前的皇长孙,如今的荣国公长子,晋江楼的楼主…他,还真是厉害。
沈唯握着面具的指根收拢,那指根上头脆弱的皮肤在触到这冷硬物件的时候其实有些疼,可她却好似已经忘记了疼痛的感觉,她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陆起淮的身影,眼看着他平静的面容,身体却有些发冷。
这个男人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一直佯装不知。
当日在宫里,或许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跟着,甚至早就知道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却半点不曾揭露反而还跟她扮得一副母子情深。
沈唯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原先的迷雾和疑团逐渐散开,该有的清明重新回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仍旧放在陆起淮的身上,却是过了许久才出声:“当日在东宫,你是故意引我前去发现你的身份,是不是?”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语调却很是冷静,说话的语速也不快,反倒比平日还要放缓几分。
陆起淮的手中仍旧握着那杯茶盏,只是时间过去得久了,那茶水也变得有些凉了,可他却恍若不知一般,他如常端坐在椅子上,待压下唇又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才好整以暇得把茶盏放到桌上。
而后他是抬了眼朝身侧的女人看去。
外头的风好似又没了,四面的帷幔也跟着平静下来,而他端坐在椅子上眼看着沈唯的容色,眼中倒是泛开了几分笑意…这抹笑意与往日不同,少了温润与含蓄,直直白白得却是属于男人看女人时的欣赏神色。
陆起淮好似并不奇怪沈唯会揭开他的面具,也不奇怪沈唯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只是这样笑看着她,而后就在她的注视下温声说道:“你的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他的声音少了原本的淡漠和凛冽,平添了几分温和和笑意衬着那金玉一般的磁性声音,很是好听。
少了旧日的伪装——
如今在沈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真正富有魅力和吸引力的男人。
这个男人平日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偏偏面对沈唯的时候却很是温和大度,而他即便知晓却也丝毫不吝啬把这样的一面展现给沈唯看。
倘若此时在陆起淮面前的是其他女人,只怕如今早就受不住了。
可此时站在陆起淮面前的是沈唯,她的确喜欢美色也欣赏美色,尤其是像陆起淮这样的男人,纵然是她只怕也难以抵抗他的诱惑。
可她却不喜欢这样“猫抓老鼠”的游戏。
因此耳听着陆起淮的这一句,沈唯什么都不曾说,甚至就连面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她仍旧是冷静得,甚至是超乎以往的淡漠注视着陆起淮,却是过了许久,她才看着他淡淡说道:“你一步步费尽心机让我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想做什么?”
陆起淮并不意外沈唯这样的态度,倘若她真得和其他女人一样,也就不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机了。他只是笑看着她,只是还不等他说话便先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这个味道其实并不算浓,可他的嗅觉很好,自然未曾遗漏。
陆起淮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而后是垂眼朝人的左手看去,沈唯葱白似的指根仍旧紧紧攥着那半截金面具,大抵是面具边缘并不平整的缘故,或许是她实在太过用力了些,此时那葱白的指尖上头便冒出了血珠。
他原先平展的双眉逐渐收拢,待从沈唯的手中握过那半截金面具便说道一声:“去把软玉膏取过来。”
这话显然不是对沈唯说的。
因此沈唯耳听着半空中应允的那声“是”也未曾有什么表示,她只是低垂着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陆起淮的头顶,她这样的角度其实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面容却隐约还是能够察觉出他的担心。
她不喜欢两人如今的这幅模样。
这样的亲近让她觉得浑身不舒坦,偏偏心下还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奇异。她抽了抽手,想从陆起淮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她刚刚有所动作便听得男人说道:“别动。”
这道声音冷硬而又霸道。
沈唯一时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当真未再有所动作。
陆起淮自然也察觉到了沈唯的动作,他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瞧着沈唯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眼中却是又添了几分笑意。
只是与陆起淮眼中的笑意不同,沈唯眼看着陆起淮这般,面上的那股子不自然便又消去了几分,化作的是冷漠。
她想重新抽回自己的手,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瞧见水榭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黑衣,恰如当日她在晋江楼中见过的霍飞光的暗卫一般。
暗卫眼看着水榭里头的状况,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他只是把手中那用碧玉做得一小罐药膏放在桌上,而后便又往后退去,不消多久他便把自己的身影重新隐了去。
等到暗卫退下——
陆起淮便一面握着沈唯的手,一面打开那软玉膏从上头刮了些许,而后是细致得涂抹在沈唯的指尖上。
既然已经取来了药膏,何况她也抽不回,沈唯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水榭之中弥漫着一股子好闻的中药味,沈唯纵然不懂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