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起淮刚刚走下马车,眼瞧着站在那处的沈唯倒是先怔了一回。而后他便迈步朝人走去,等走到沈唯跟前,他是朝人拱手一礼后才开口唤人:“母亲。”
沈唯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陆起淮的身上,口中是问了一句:“你刚散值?”
“是,今日陪着太子去做了一件差事…”陆起淮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先温和,就连眼中也含着笑意。
这幅模样与往日没有丝毫差别,可不知怎得,沈唯看着陆起淮这幅样子心中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不过这抹奇怪,她也说不出是个什么缘故…因此她想了想终归什么也未说,她只是与人说道一声“早些回去歇息”,而后便迈步往前走去。
陆起淮见此自是也不曾说道什么,他朝人拱手一礼却是请人先行。
此时恰好有风拂过——
沈唯在路过陆起淮的时候,隐约从他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想细细再闻上一回的时候,那股子味道却已经消散了,她一时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水碧就在沈唯身侧,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这幅皱眉沉吟的模样便轻轻问了人一声:“夫人,怎么了?”
沈唯闻言倒是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敛了心中的思绪,口中也只是如常说道一句:“没什么,走。”
而陆起淮却是等人走后才直起了身子,眼看着沈唯由人扶着走过小道,他才迈步往外院走去。
…
没过几日便是千秋宴,原本柳梦闲的千秋宴自是要大办,只是前几日德太妃突然身体抱恙至今都未曾好转。赵准心里惦记着太妃的身体连带着身体都消瘦了几分,这样的情况下,这千秋宴要大办自是不合适。
起初的时候,柳梦闲是想着索性取消这场千秋宴。
后来还是德太妃知晓这桩事后传了话过来让她不必太过拘泥这些,赵准也一并帮衬着几句,这千秋宴才可以如期举行了下去。
虽说这位德太妃与赵准并无血缘关系,可赵准自幼丧母,可以说是德太妃一手抚育长大的,因此对这位太妃娘娘他一直很是看重,连带着后宫的其余妃嫔也是十分敬重她老人家。如今她身体不好,且不论他们心中是真尊敬还是假看重,可既然身为小辈,长辈身体抱恙,他们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欢乐。
因此这千秋宴虽然如期举行,可柳梦闲还是缩减了千秋宴的用度和规格,改为邀了一些宗室皇亲还有一些士族大臣及其内眷。
…
荣国公府,大乘斋。
此时离千秋宴还有几个时辰,沈唯一众人便坐在里头聆听着谢老夫人的教诲。虽说千秋宴未曾大办,可陆家的这几位还是在邀请名单上,此时大乘斋里满满坐了一堂,因着是柳梦闲的千秋宴,他们自然都好生装扮了一番,就连鲜少打扮的沈唯今日也难得装扮了一回,王氏更是珠翠环身瞧着好不富贵。
谢老夫人如常端坐在罗汉床上。
她的手里掐着佛珠,目光却是往下看去,眼瞧着屋子里的一众人,她面上的神色也未曾有什么变化,待又掐了一轮佛珠她才开了口:“今次我就不去了,老三身体不好,桑柔要留下来照顾…”等说到这,她是朝沈唯看去,紧跟着是一句:“你往日进宫的次数多,等进去便多提点着些,虽说今日人不多,可来往得都是贵人,可别冲撞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自是忙应了一声。
王氏原先面上还挂着笑,可听见谢老夫人这一句,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想着好不容易进宫,她自然也不会傻到现在同沈唯去呛声,反而笑着说道一句:“母亲您就放心,宫里的规矩,我们都是知道的,自然不会冲撞了去。”
她这话一落——
谢老夫人便也未再多言,她只是依旧掐着手上的佛珠,待瞧见坐在沈唯下首的那个玄衣男人,握着佛珠的手一顿,只是也不过这转瞬的功夫,她便又移开了眼。余后,她倒是也不再说旁的,只是朝身侧的魏嬷嬷问了一声时辰,而后才同他们说道:“好了,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去。”
众人闻言便也不再多言,待朝人恭恭敬敬打了礼后便一一往外头走去。
等到那帘子重新被落下,谢老夫人才收起了先前掐着佛珠的手。她半拧着头朝轩窗外头的天色看去,此时外间的天色尚未黑沉,她便这样看着外头的光景,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声。
…
千秋宴置办的地点是在章华宫,因此今日来客的马车都是停在宫道上,而后再由宫人引着往章华宫走去,以示对天家的尊重…沈唯这一行马车停在宫道上的时候处已停了不少马车,她将将由秋欢扶着走下马车便瞧见宫人迎了过来。
那宫人先前瞧见那马车上悬着的木牌便知晓是荣国公府一家子过来了,如今他们谁不知道这荣国公府很受宫里几位主子看戴?且不说如今这位故去荣国公的长子受太子看重,就连这位荣国公夫人也很受皇后娘娘欢喜。
在这宫里能存活下去的人不仅都是聪明人,还会看风向。
因此等走到沈唯跟前,那宫人便恭恭敬敬给人打了一礼,口中是笑跟着一句:“您来了,先前皇后娘娘特地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