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多数人的眼中,这陆家怕是也没多少年的隆宠了。
而今次陛下这一道旨意传出去,只怕众人对这陆家也要重新评判一二了。
等回到大乘斋——
魏嬷嬷便领着丫鬟给众人都重新上了茶点。
谢老夫人手握佛珠端坐在罗汉床上,眼瞧着底下的众人便开口说道:“陛下既然下了旨意,那咱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恩德,只是…”她说到这是抬了眼朝陆步侯看去,掐着佛珠的手一顿,脸上也露出几分为难:“老三,你的身子?”
陆步侯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他移开唇边的茶盏重新置在一侧的高案上,而后是看着谢老夫人温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的身子,前几日大夫已说过近来我都不会有事…”他这话说完眼瞧着谢老夫人面上还掺着担忧便又笑跟着一句:“陛下看重咱们陆家,倘若儿子不去不仅是辜负了他的心意,也难免落人口舌道咱们陆家恃宠而骄。”
谢老夫人见此却是又叹了口气。
不过她到底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朝韦氏叮嘱一句:“等到那日,除去随行的大夫,老三平日用得药物也一并带着。”
韦氏耳听着这话自是忙应了一声。
这一番话后,屋中便又是一静,王氏早在进门的时候便想说话了,只是苦于先前没有机会,如今眼瞧着屋中无人再出声便抬了眼朝谢老夫人看去。她的手中绞着一方帕子,神色激动,就连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泛着些轻颤:“母亲,既然陛下下旨让咱们家中同去,那起言…”
她这话还未曾说完,便看到谢老夫人已抬了眼朝她淡淡看来。
王氏眼瞧着谢老夫人眼中的那抹神色,脸上的笑意却是一滞,连带着那还未曾吐出的话语也跟着停了下来。
谢老夫人手里仍旧掐着佛珠,眼见王氏止了声,她才开口说道:“既然陛下下了旨,明儿个就去庄子里把起言接回来…”她这话说完眼瞧着王氏面上的神色重新浮现激动却又暗自拧了一回眉。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的功夫,她便又继续掐着佛珠如常说道:“要是日后再闹出那样的事…”
“母亲您放心,起言回来后,儿媳一定会好生督管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再闹出以前的事…”王氏如今满心满眼就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自然样样都说得足…谢老夫人虽然知晓她的性子却也不想当众说道些什么,因此她也只是同沈唯说道:“明儿个,你记得派人去接起言归家。”
沈唯耳听着这话自是忙应了一声。
等此桩事了,外头便传来丫鬟的轻禀声,却是说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谢老夫人闻言,掐着佛珠的手便又是一顿。她抬眼朝那处瞧去,此时锦缎布帘已被人打了起来,陆起淮和陆起宣先后走进了屋中…如今外头天还亮着,两人又都是好相貌,这样从外头进来披着日光自是越发显得丰神俊逸,
屋中侍候在一侧的几个丫鬟瞧见两人的模样都忍不住垂下了头。
等到两人请过安——
谢老夫人便开了口,却是把圣旨上的事先说了一遭,而后她是又看着底下的人继续说道:“陛下厚恩,你们又都是咱们陆家的年少一辈,等到那日自是会有不少人打量你们…咱们陆家也是武将出身,到得那日你们若有幸同陛下围猎,切记不要丢了咱们陆家祖辈的脸面。”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没有什么反应,闻言也只是朝谢老夫人拱手一礼,恭声应了一声“是…”
倒是陆起宣闻言…
原先低垂的脸上却是泛出几分暗沉之色。
春日围猎这样的大典必然会有不少人,凭借陛下对大伯的情谊,保不准见了陆起淮后会把这份情谊移到这个庶子的身上…倘若真是如此,难不成日后他却要对庶子毕恭毕敬不成?他只要想到当日,陆起淮看向他的目光中泛着遮掩不住的轻嘲,对他的恨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谢老夫人一直未曾听到陆起宣说话,掐着佛珠的手一顿。
她掀了眼帘朝陆起宣看去,口中问道:“起宣,你怎么了?”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倒是回过神来,他忙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待化作旧日的模样才抬眼朝人看去,口中是温声说道:“没什么…”等这话一落,他是又带着几分犹豫说道:“只是在想言弟的事,他在庄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这话一落——
谢老夫人却是又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瞧着那副温润的面容依旧是素日的模样,她便收回了打量的视线与人说道:“明日我会让你大伯母遣人去接起言回来…”等这话说完,她便也未再说道别的,只是与众人发了话:“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知晓就先回去。”
还不等众人应声,她看着底下站着的玄衣少年是又跟着一句:“玄越留下。”
陆起宣闻言,袖下握着的手却又是一紧,就连眼中也止不住闪过几道暗涌…不过他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同众人一道往外退去。
等到众人退下——
魏嬷嬷便也领着屋中伺候的丫鬟一道退下了。
屋中没了旁人,这偌大的屋子一下子寂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谢老夫人把手上的佛珠重新套于手腕上,而后是看着坐在底下的